东西都是在这条路上的铺路石或者绊脚石,你能为力量放弃一切的时候,你
就会变成最强大的存在。」
爱丝弥蕾抿着嘴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像是挤出了心底最深处的感受。她看
着天花板,手指交叉在一起,如同被冻住的钢铁。
「可是这种力量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缓声说道。
「力量本身就是意义。」爱丝弥蕾用坚硬的嗓音说,「战士们都想变强,但
是你们都不清楚,想要获得真正力量,就不能去亵渎它。你把它作为实现其他目
的的工具,那它就永远只是个工具。」
「那力量对你来说是什么?」
「一切。因为没有力量的我,什么都不是。」
「你很像破霜……」
爱丝弥蕾看着我翘了翘嘴角:「多少有一些吧。但他是好战,我不是。」
「有什么区别么?」
「把力量比喻成钱的话,破霜赚钱是为了花钱,而我赚钱就只是为了赚钱本
身而已。」
我晃了晃脑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我不知道该怎么评论你的理论,
但我知道那并不适合我。」
「这不适合任何人……所以最终能够站在人类顶点的会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爱丝弥蕾的话语中带着无可比拟的自信和笃定,就像我一直所说的那样,像
一个女王。
或许我一直都不懂这些职业战士眼中的世界。我生命中的大部分都生活在和
平而安详的世界里,最多也只是沉浸在小说与电影营造出来的自以为是的幻想里
面。很多故事都描述了为了追求力量而迷失自我,直至毁灭的桥段,并且曾经让
我深信不疑。
然而爱丝弥蕾所展现出来的东西打破了我这种平凡人的臆想,她执着的追寻
着力量,并且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些羡慕她。
这种羡慕是来自于对未来的期许。我知道自己大概终究还是无法站到她那个
高度,欣赏她所能看到的风景吧。
短暂的和平稍纵即逝。
*** *** *** ***
几日后的上午,我正在在飞艇顶上随着方先生修习剑术。初邪和方不凝盘腿
最在不远处看着我们,不时的低头在一起轻语,偶尔发出清脆的笑声。
小龙雀和小猫两个人在比赛单手倒立,其他几个年轻人则在旁边起哄加油。
吵吵闹闹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让人感觉到了些许活力。
然后阿杰回来了,和他一起飞了上来还有一个从大部队过来的重量级人物。
曾经思灭者公会的副会长,现任第二军团军团长的迦施来到了我的面前,带
着数名随从。
在他的身影出现之后,我就立刻停下了手里的练习,然后迎了过去。
迦施没有对我表现出什么友好或者热情的迹象,但是在我将手伸过去的时候,
他和我握了手。
古时候,某些地方的人类以相互触摸手掌的方式来表示自己没有携带武器,
消解敌意。而现在,这个习惯代表的意思没有多少改变。
「没想到会是你亲自过来这边沟通,辛苦了。」
「一路上吹了很久的风,希望能有个安静的地方能和你谈谈。」迦施说。
我对其他人示意留在这边,然后带着迦施和他的属下去到了会议室大厅那边。
一路上迦施什么都没说,我也一样。这种死寂一样的沉默算是已经表明了现在反
抗军所面对的困境,最后一丝侥幸的希望也被淹没在了沉默里面。
我拖了一张椅子,又倒了一杯水,然后和迦施面对面坐在了一起。
迦施的络腮胡子已经被仔细的剃了个干净。再看到他面孔的时候,我发现似
乎他的年龄比我印象中要更老。
五十岁?他额头上如同细细刀伤般的皱纹,还有鼻翼两侧沟壑一样的法令纹
都在昭示着这个男人的年龄。可是这个男人的脖子很结实,手臂看上去也很坚硬,
身体里的力量并没有因为腮部皮肤的些许松弛而枯萎。
他不苟言笑,脸上刀切斧刴一般的线条让他看上去仿佛一只好斗而凶悍的公
狗。这条在斗场和其他斗犬血淋淋撕咬了几十年公狗,在垂暮之年被人领养以后,
会像士兵一样在主人的门口屹立不动。它面对小孩子或者其他家犬的挑衅全不动
摇,只是当有不速之客翻墙入室的时候,那排磨掉了几颗牙的利齿会毫不留情的
撕开对方的大腿,在惨呼声中冷静的嚼碎对方的骨头。
迦施的头发剃的极短,是在不久前仔细剃光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