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知乘坐着自家府上的马车,便朝府邸驶去。
她所不知道的是早于她离开酒楼的白苍术此时正坐在酒楼对面的茶楼,二楼靠近街道的这边目送着她离开。在孟鹤知马车离开之际,白苍术暗自吐出口浊气,她端起面前的茶盏啜了口茶。
“苍术倒是好兴致啊。”
白苍术回过头,便见孟骏德身着常服朝她走来。她赶忙起身对其行叉手礼,正要开口招呼,却被孟骏德制止道:“本王只是来在你这讨盏茶喝,不必如此多礼。”他说完,就在白苍术对面的位置坐下,见白苍术还站着,“快些坐下吧。”
白苍术给孟骏德倒了盏茶,孟骏德捏着茶盏抿了一口,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随后,又很快舒展开,他将手中茶盏缓缓放回桌案上:“这茶倒也有趣,入口带了些苦涩,却是回甘生津,且带了些荷花香。本王倒是从未饮过。”
“此茶名为白毛。据茶楼的老板说,是近些时日从南方运来的一批新茶,有提神醒脑之功效。”
白苍术与孟骏德介绍之后,拿起自己的那只茶盏啜了口茶。
孟骏德听罢点了点头,低头瞧了自己那只茶盏却没有拿起来再品一口的意思。随即与白苍术道:“呼延翦的事情,本王会妥善处理。你就多花些心思在明日的祭天礼上,本王的成败便在此一举了。”
白苍术咽下嘴里的茶汤,无声哼笑过后,缓缓开口道:“王爷既然已经准备妥当,下官只当从命,只是明日冠军侯还是得出现在祭天礼上为好。毕竟,下官今日才领了金吾卫大将军一职,只怕金吾卫的那批人可不愿听下官的号令。”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本王自然是有安排的。”
孟骏德说完这句话便站起身,又瞧了眼似乎还打算再多坐上一会的白苍术,便提醒了她一句道:“白常侍,明天便是祭天礼。你身为金吾卫大将军,还需多费些功夫去了解你在祭天礼的职责。”
“下官明白,多谢王爷提醒。”
白苍术抬眸朝孟骏德微微一笑,“王爷慢走。”
目送孟骏德离开后,白苍术低眸瞧了眼茶盏中的白毛茶,自言自语地说道:“白毛除了能生津解渴,提神醒脑,还有强心解痉,清热解毒之功效。”说到这里,她冷哼一声,随即低语一声,“当今这朝堂确实需要来上一壶如此功效的白毛了。”
话音一落,白苍术便将茶盏的茶水饮尽。
这时,一名茶楼小厮提着一包用油纸包好的东西拿到白苍术面前,乐呵呵地与她说道:“白大人,这是您要的白毛茶。掌柜的说,您先喝着,若是觉得喜欢,咱们茶楼可以定期给您送过去。”
白苍术站起身从小厮手中接过这包白毛茶,与小厮点了下头道:“有劳了。”
小厮忙道:“白大人哪里的话,掌柜的说了这几年若不是您照拂着,他还不知道自己在哪呢。”末了,他补充道,“对了,掌柜的走之前让我来问问,那位说书先生真的不打算在咱们茶楼常驻么?这段时日,他在咱们茶楼说书着实招揽了不少客人呢。”
听见小厮的询问,白苍术嘴角微微上扬道:“他说书也就是图个新鲜,指不定明个又会当个走街串巷的郎中,全凭他的喜好罢了。”
第19章祭天礼启
这一夜过得很平静,只是孟鹤知因为白天里发生的事情而难以入眠。清晨起身时,琼荷瞧见她眼下的乌青,当即倒吸了口凉气,极为慌张地上前:“殿下。”
孟鹤知似乎知晓她为何会有如此神色,朝她微微扬起嘴角,又缓缓摇了摇头,寻了个由头道:“无碍,只是想及今日这祭天礼,有些兴奋的难以入眠罢了。”
这理由看着极为合理,但今日的祭天礼主角是孟翼遥,孟鹤知虽要盛装出席,却也只需立于金吾卫大将军的上首,全程目视便可礼成。至于她的及笄礼则被安排在祭天礼的末尾,那时才需她登上祭天台。如此一分析,孟鹤知所言因祭天礼而兴奋地难以入眠,显得有些言过其实。
年幼却聪慧的琼荷心中清楚孟鹤知难眠的真正原因,瞧着孟鹤知不愿道明也只能将那些话尽数咽回肚子里,她装作信了的模样伺候孟鹤知起身洗漱。却也不忘在心中暗自咒骂了几声,那在她看来着实对不起她家殿下的白苍术。
虽然琼荷没有继续就此事询问下去,孟鹤知也明白这小丫头只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至于她自己的打算是想着待祭天礼结束后,再寻机会与白苍术好好谈谈。
待琼荷伺候孟鹤知洗漱完毕,一行宫女便捧着今日孟鹤知要穿着的衣裙头饰走入房内。礼仪嬷嬷也一道走入,来自孟鹤知面前对她福了福身子后道:“殿下,奴婢这便替殿下梳妆。”
孟鹤知毫无兴致地扫了一眼宫女们捧着的衣裙与头饰,随即对那位嬷嬷缓缓点了下头道:“有劳嬷嬷了。”
与此同时,身着紫罗繍(xiù)辟邪袍,面戴将军傩面具的白苍术已然来到了祭天台下。她一言不发,时刻关注着祭天台四周围的状况。
“哼,白常侍现如今倒是十分神气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