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接到电话的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手机屏幕上明明显示着【宝贝】,那头却传来别人的声音,“秦轩被绑架了。”高琪的声音透过电话有些失真,泛着磁感的声线不自然的拔高:“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他在那里,我没想到……”话音在这里断开,听筒里传来隐隐的呼啸,像风在环伺,盘旋着一次次被墙壁挡回去发出无奈的悲鸣。
秦川一时感觉眼前全是光雾,将他整个包裹在内,过了很久,他喃喃开口:“在哪?”
随之,男人健硕的身体失去重心似的一晃,他连忙用手撑住了桌沿。
那头又说:“在学校附近的居民区,我拍了那辆车的牌照,马上把照片发过去,还有地址,我已经通知了我爸,他马上就带人过来。”
秦川很快收到了照片,图片里是一辆随处可见的银灰色小面包车,在狭窄的巷子里穿行,是最普通不过的景象,却刺痛了他的眼球……
他强自镇定下来,顾不得五脏六腑移位般的疼痛,先给魏岭打电话:“小轩被人绑了,我现在毫无头绪,帮帮忙,查查最近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人和事。”
那头来不及寒暄就被当头泼了一瓢冰水,魏岭一时也蒙了:“你先别急,我马上让人去——不,我马上亲自过去查,你别乱,报警了没有?对方有没有联系你?”
“……没有,我——”
魏岭听着话筒里秦川迟缓的声音心下一惊:“我马上过你那去,你等等。”魏岭连外套都顾不上拿,抄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冲下去,车子七拐八弯,很快就到了秦川公司楼下。
他一路叮铃桄榔地横冲直撞,终于进了秦川的办公室。
秦川坐在椅子上,只微微侧目看他,“你来了。”
房间里有淡淡的烟味,青灰色的烟雾薄薄拢了一层纱遮住了秦川的表情,在这之前秦川已经十几年不抽烟了。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被绑架的?”魏岭问,“在哪儿?”
“在学校边上的居民区里,已经有人去查了”,秦川说:“我真是个废物。”他脸上并没有激烈的痛苦,但魏岭却体味到一种空洞的悲伤,他一时呆在那里,一路疾行而来的热度渐渐变凉。
……
秦轩在一阵刺痛里醒来,之前毫无防备之下吸入的过量迷药让他现在还头脑昏沉。
他闭着眼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很安静,脸颊触碰的地方又硬又冷,鼻端是陈腐的灰尘味道,他感觉自己是被随意地扔在地上,双手自身后被紧紧捆束起来,手指因为血ye不畅而隐隐发凉,寒月里冷得刺骨,这间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屋子里显然没有暖气,秦轩被冻得有些发抖。
秦轩睁开眼睛,首先入眼的果然是积满灰尘的水泥地,他尽力翻了个身,四周高墙的窗户上糊着早就破洞的塑料布,被风吹得来回鼓胀。外露的管道在顶上交错,地上散落了几架机器,都蒙着早就泛黄酥硬的报纸。
像个废弃的工厂。
他想起白天的时候,他被突然窜出的一个人拦住去路,最初他以为对方不过是临时起意想要拦路打劫,本来靠着踢在对方胯下的一脚争取了些空隙,没想到拐过弯去发现居然还有两个人,他本就不长于搏斗, 最后被沾满药物的shi巾蒙得晕了过去。
这显然是有预谋的作案,恐怕他们早就开始了谋划,这次趁周围无人的时候正好下手,可是为什么?
会是爸爸在商场上的对头么?
还是单纯求财的歹人?
秦轩听见外头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赶忙又闭上眼睛。
“还没醒,老吴的药没问题吧?可别一睡不醒了。”
来人一高一矮,说话的是矮个子的那个。
“怎么可能,估计这小子吸得多了”高个子撇撇嘴,“也说不定是因为体力不济呢,做鸭的,每天让男人玩,身子骨弱嘛。”说着不怀好意地大笑起来。
高个子其实长得算是端正,只因为周身气质有股子Yin霾,眉眼间时不时闪烁恶意,让这幅周正的脸孔罩上一层狠厉。
他几步上前,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秦轩,“别装啦,小子,。”
秦轩闭着眼没动。
高个男人又说:“其实呢,咱们也没什么仇怨,只怪你卖屁股选错了主子,谁让秦川是我的仇人呢,”他呵呵笑两声:“本来和你说这些都是白费嘴皮子,不过你既然吃这一回苦,总要让你清楚原委,别之后出去说我不讲规矩,随便抓人。”
秦轩依旧闭着眼,但男人自顾自说下去:“我呢,和你不一样,我在八年前也是当过老总的人,你这样的小鸭子,我一天一个都玩不过来”,他的语气渐渐沉下去,“要不是秦川这个杂种,我又怎么会落到这一步……”
这时有人进来,“沈总,人咱们已经给你弄来了,之后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您看这个钱……”
秦轩听出这是当时在场的第三个人,此刻他们在这破落的厂房里集聚,不知道外头还有没有别人。
秦轩默默思考姓沈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