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得不好,照拂不到姨娘,姨娘就拿这些东西换银养老罢。”
姨娘眼眶红了,抱着我哭了半日。
谁都不喜欢忍气吞声,可该忍的还得忍,把事情闹开又能如何,五堂姐是嫡出,有的是嫡亲兄弟,伯父又得祖父看重,姊妹们闹意气争执是可小可大的事,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只那一次,池水清可鉴人,我看见自己的脸上被弹弓打出了一块好大的淤青,我捂着脸躲在假山里,蹲着呜呜哭了半天,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在泥土里,形成一块小小的濡湿——小九是故意的,他的弹弓一直准的狠。
怎么办,怎么办,这下瞒不过去了,不能让姨娘看见,姨娘会去找爹诉苦,可爹哪敢跟伯父争辩,这半年曾祖母已病得神志不清了,没人会给我和姨娘撑腰的,哪怕五堂姐和九堂弟受了责罚,姨娘和我也落不着什么好。
我忍着疼痛拼命揉脸,想把淤青揉掉,酸涩的眼眶却不听话,心里委屈了,只能不停的哭,不停的哭……最后我只想出一个笨主意,故意在山石再摔一跤,把额头磕破,才在姨娘面前糊弄过去。
“你这不省心的孩,把脸弄破了将来怎么嫁人呀!”姨娘的尖叫一如既往的中气十足。
不过恶有恶报,没过几日,祖父大约看小九镇日顽劣不是办法,决心把他送去松山书院托好友代为教养,伯母看着最心爱的幼远行,哭得眼眶红肿,却一句都没敢多说。
五堂姐大概是伤心了,幼弟出门后大病一场,连闺都没法上,祖母心疼她,便把她搬到自己屋里亲自照看,足足养了大半年,五堂姐才病愈出来。
大病后的五堂姐再没欺负过我;凭七妹妹怎么讨好撺掇,都冷冷地不理不睬。
没多久,曾祖母过世,祖父开始丁忧,和齐老公爷来往的更密了,九个月后我满十岁,我爹作为孙服孝结束,齐府忽来提亲,老国公要为他的次孙聘我为妇。
祖父很平静地答应了。
不过府里的其他人却不平静。
这件事便如平地一记惊雷,惊倒了除祖父母外的所有人,大家都用惊异的目光的看着我。
比家世,老国公虽不如祖父在朝堂上强势,却也所差不多,而且人家到底有个世袭罔替的爵位在,综合来看尤有胜之。
比家财,老国公的母亲平宁郡主几乎把大半个襄阳侯的财帛给了儿,老国公的父亲做了十几年的盐道,老国公自己又放了十几年的外任,这还没算国公府几代的积累。
盛家固然也算富庶,却怎么也比不上;且盛家嗣旺盛,而老国公统共两个儿另个孙,怎么分都富富有余。
比人,新郎人选年方十六,已有秀才功名在身了,其父是老国公的次,目前位列从大员,而我爹……
不用再比下去了,这样的公门贵介公,只有伯父的嫡女五堂姐,或二伯父的嫡女四堂姐才勉强配得上,连大伯父的庶女堂姐都比我强些。
在盛府众人的恍惚愕然中,由祖母和大伯母亲自主持的定亲礼有条不紊的进行准备着。
接下来,我的日过得十分诡异。
几位堂姐心中如何想我不知道,但面上还是依旧的雅客气,几位伯母始终处于惊愕中,思不得其解,祖父母一脸高深莫测,也没人敢去问,大家面上装着喜气洋洋,一起来向我嫡母恭喜(幸亏八妹妹早早订了亲,不然我真不敢看嫡母的脸)。
这是聪明人的做法,笨人的做法就精彩多了。七妹妹看我的目光,像是想活活吃了我,如果目光能化作利剑,大约我已千疮孔了。
在我正式定亲礼前一个月,我姨娘和邱姨娘十几年的战争终于分出了胜负。因前阵我定亲的事,我姨娘完全傻了,以至于连巴结我爹的工作都不够尽心尽力,让邱姨娘领先一步生下了儿。
我爹老树开花,抱着新弟弟喜欢的不得了;邱姨娘趁着爹爹高兴,提出一个异想天开的建议,为着幼将来有依靠,怎么也得给他亲姐找们好亲事,这样罢,既然齐老国公能不嫌弃六丫头的身份,自也不会嫌弃七丫头,不如跟祖父说说,把这门亲事让给七丫头吧。
——不得不说,邱姨娘和我姨娘的实力的确旗鼓相当,难怪能缠斗十几年。
乐昏了头的我爹还真的呵呵去跟祖父说了,当场乐生悲。
没有曾祖母拦着了,祖父很解气的用家法狠狠收拾了我爹一顿,我爹足足大半个月没法下炕,连我的定亲礼都是大伯父扶着他出了一面,意思意思算完。
“你以为齐老公爷是瞧上了你,还肯聘你闺女做孙媳妇的?!也不照照自己的模样,我替你臊也臊死了!”
这是祖父痛打我爹时骂的话,其实也是说给六位伯父伯母听的。
这桩婚事处处透着奇怪,位伯母都是人精,怎会贸贸然行事,只有我那倒霉的爹,还有更加倒霉的邱姨娘才这么傻。
曾祖母过世后,祖父丁忧在家,闲时无聊,早想着要收拾我爹了,偏我爹丝毫不曾察觉,居然还自己送上门去,这不找抽么。
原本祖父为父亲准备的磨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