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帝、在悯柔抬头的那一刹,也不由感到一阵轻
微的窒息。
悯柔很漂亮,但漂亮并不是最重要的,三少身旁的任何一个女子,若以女装
出现在这场合,去掉脸上那丑化她们自己的胡须等物之后,也可令这厅中举座震
惊。
悯柔很柔弱,悯柔很惹人哀怜,悯柔像是天上飘落的雪花,轻轻一碰会碎…
…她有一种让人心疼的气质、一种无依无靠,好像举世之间她最孤独的气质。
三少的心微微跳动了几下、随即恢复了正常。
然而,悯柔却于此时向三少看了一眼,三少那平静的目光顿时与悯柔那合着
无限忧郁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三少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就好自己被一股极之强烈的光芒迎面照耀了一下。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心里忽然滞闷到了极点。
他不忍心看这样的眼神,他不忍一个高洁得彷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仙子、
有这种忧郁到了极点的眼神。
当年,他自花轿中抢出枊飘飘,就是因为受不到枊飘飘那合着泪光的眼神。
三少最大的敌人,那便是女人的眼泪,和女人的忧郁。
悯柔奏响了萧,凄婉的萧声飘荡于大厅之中,从人们耳中钻进,缠绕在每个
人内心深处,将他们藏在心湖最深处的心事一一勾起,不多时,便已有五大三粗
的热血男儿泪流满面……每个人都沉浸在箫声勾起的心事之中,就连悯柔自己,
长长的睫毛上也挂上了晶莹的泪珠。
三少忽然觉得,悯柔所奏的不是一支箫曲。
她奏响的,是她的心事。
三少听懂了她的心事,他知道她在诉说些什么,在渴求些什么。
三少忽然站了起来,他离座而起,大步走向悯柔。
没有人注意到三少的举动,每个人都在萧声中回忆。
直到三少走到悯柔身旁,拉起了悯柔的手,那凄婉的萧声戛然而止,厅中众
人才勐地从那梦境一般的回味中惊醒过来,用愤怒的,惊奇地、鄙夷地、仇恨地
目光着着三少。
三少没有理会别人的目光,他看着悯柔,微笑着,柔声道:「你的心事,我
知道。」
悯柔怔怔地看着这个看起来相当唐突的少年,她知道,她今天的任务就是以
身饲虎,然后伺机杀掉他。
杀了他之后,她自己也将随之消亡。
少年的笑容很暖,就像山野间刚从云海间升起来的朝阳。
他的眼睛很亮,就像夜空里最亮的星辰。
他的两鬓斑白,就像积雪在青松上的白雪。
「我要杀的,就是他吗?」
悯柔在心里叹息着,她向着三少温婉地一笑,道:「太子知道奴的心事?」
三少觉得她的笑容很凄谅,好像是那生死诀别之时,对人间怀着无限留恋的
笑。
三少心里没来由地一颤,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说罢,他抬头看了厅中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项启身上,慢慢地道:
「这个女子,我要了。不知项王允否?」
项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很卑鄙。
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是个战无不胜的英雄。
他不屑使这等鬼蜮伎俩,他只想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击败敌手。
让敌人对他俯首称臣。
可是现在,他却要使用这种手段来取三少的性命,他犹豫了。
不知道怎样说才好。
伍先生看了项启一眼,笑道:「只要太子喜欢,悯柔姑娘就是太子的人。为
奴为婢,全凭太子高兴。这就算是今晚项王给太子准备的一份薄礼罢!」
他又对悯柔道:「悯柔,这一位大秦国的太子,权倾天下,手握雄兵,你跟
了他。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悯柔轻轻点了点头,柔声道:「谢太子,谢项王、伍先生给悯柔找到这样好
的一个归宿。」
项启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只强笑着点头。
三少微微一笑,拉起悯柔。
对项启道:「项王今日本太子十分尽兴,谢项王厚赐!酒足饭饱、这宴也该
散了。项王、告辞。」
项启站了起来,笑道:「太子言重了!既如此,本王便送太子回去。」
三少微微躬了躬身,道:「项王万金之体,不敢劳烦项王远送。」
伍先生站了起来,道:「那就由伍某代项王送太子一程吧!」
三少朝伍先生点头微笑,不再推辞,带着华蓉等女,由伍先生送出了省衙。
三少拉着悯柔地手,悯柔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