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的罗生早就知道青年生得俊秀,但近些日子,总觉得青年生得更加俊秀了。
那唇总是红艳艳的,眼总是水汪汪的,比之前更有,有什么呢?啊,是魅力,没错,更有魅力了!
可能是因为一贯懒散的青年忽然勤奋起来的缘故吧,青年虽被称为画坛新秀,一幅作品在拍卖会上也能卖出个几万十几万的价格,但一直以来作品稀少,半年能流出一幅新作就不错了。近些日子却时时将自己关在画室里作画,昼夜不息,连着几天不回家也是有的。
人们不是常说,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吗?青年这样勤奋,自然就有魅力起来了。
“你好,请问胡荼在吗?”忽然出现的男人打断了罗生的思索。
面前的男人四十许岁,穿着低调的奢侈品,眼角嘴角生有笑纹,虽然他看上去这样有钱又这样爱笑,不像个坏人,但罗生还是警惕地问:“你找胡画家有什么事?”
“他好几天没回家,我很担心。”说着,面前看上去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适时地露出一些担心的表情。
男人担忧的表情做得太到位了,微皱的眉头和下垂的眼角,显得相貌堂堂的脸又生动又具体。男人当然不是突然相貌堂堂起来的,他本来就生得相貌堂堂,只是他相貌堂堂得含蓄而温和,罗生一时没有觉出来,等男人露出担忧的表情,罗生马上就品出这份成熟男人岁月沉淀的相貌堂堂,一下子就心软了。
“哦,你是胡画家的亲戚吧?他最近都整天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作画,饭不吃,屋不出,连家也不回,我们还笑说他是不是闭关。就在那边的画室里,你既然是他的亲戚,那就好了,你劝一劝他,哪怕是闭关,咳,我是说作画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仗着年轻……”
罗生话没说完,面前的中年人已经走得远了,远远地似乎传来中年人的声音:“是邻居。”
邻居?肯定是听错了吧,罗生暗自猜想,邻居交情再好,也没有好到跑单位来劝人休息的份吧?
罗生整理着画廊的宣传册,一转头,面前又站了一个壮汉:“胡荼是在这儿上班吗?”
面前的壮汉身量很高,穿着廉价的工字背心,越发显得一身的腱子rou健壮魁梧。虽然筋rou纠结的肱二头肌上没有刺个青龙白虎,虽然表情绝谈不上什么扭曲狰狞,却就是让人觉得煞气扑面不寒而栗。罗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胡荼难道借了高利贷:“你找胡画家什么事?”
壮汉一皱眉:“他几天不回家,打电话也不接。”
这么一听,更像高利贷催债的了,罗生抹了一下脑门上的冷汗,表现出不畏强权的大义凛然:“胡画家是欠你多少钱?不过不管欠了多少钱,你不用担心,胡画家已经在努力地作画了,待在画室里画了几天都没出来,肯定画了很多幅画的。他是新锐画家,一幅画能卖十好几万,很快就能把钱都凑上还给你的。”
壮汉眉头皱得更深了:“我什么时候说他欠我钱了?”
不是高利贷?罗生一愣,终于不再擅自给自己加戏:“哦,你是胡画家的朋友吧?胡画家就在前面的画室里作画。本来不可以打扰的,但是刚才他来了个亲戚过去了,你也可以顺道去看看。”
“亲戚?”壮汉皱眉换成了疑惑地挑眉,但是很快,他就释然了,释然的时候,壮汉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妈的,又让那个装模作样的混蛋抢先了。”
这样语焉不详的话,罗生自然是不明所以的,壮汉也不打算解释,旋风样奔画室去了。
壮汉在画室里呆了很久,在他之前进去的男人,就呆得更久了。中途,罗生出于待客之道,想要去询问是否需要泡点茶上些点心,房门却锁上了,他敲了许久,才从里面传出青年拒绝的声音。
可能是门板太厚了,青年的拒绝透过门板,说不出的虚弱,还有些气喘吁吁的错觉。还是男人帮着大声重复了一遍,罗生才听得清楚,想起男人那张相貌堂堂的笑脸,罗生觉得成熟男人果然十分可靠呢!
下班的时候,壮汉和男人终于出来了,胡荼也出来了,却是被两个人扶着出来的。
胡荼靠在男人们怀里,仿佛是路都走不动的样子,巴巴地看着罗生,眼神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罗生忍不住仔细去看,那浑身奢侈品的中年男人却往罗生面前一站,笑容和煦,牵扯着眼角嘴角的笑纹,表情更加和煦了:“你就是罗先生吧?胡荼说罗先生平时上班非常关照他,真是多谢你了。”
男人说话的样子非常有派头,罗生凭空生出在讲台上当着全班同学让老师戴大红花的不好意思来,又有些骄傲,挠头:“哪里哪里,都是同事,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男人忽而笑容一敛,眉头轻皱,就是个深沉地忧虑的表情:“胡荼这么大的人了,却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居然饿得腿软,我们现在想把他带回去,好好喂他多吃些东西。”
“原来是饿得腿软啊,哦,我是说居然饿得腿软,胡画家实在是太不会照顾自己了,你们快带他回去,回去多吃点东西。”罗生连连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