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小朋友,一路顺风。”他道。
齐修远却不动船,只站在船头瞧着他笑,宁逾明问他:“再不走,我就把你绑回去做我的后辈啦,你虽一身魔血魔功,但我门有魔血修仙的先例,对付你小意思。”
少年哼了一声,笑得自满又骄傲:“我不跟你走,你才会正眼看我,对也不对?”
“很对,很对。”他失笑。
少年有着两世未曾改变过的自说自话和坚信一条路可以走到黑的执拗。他注意到宁逾明的视线又穿过他,仿佛落在了不遥远的过去,还是不高兴了。宁逾明突然被他用手指戳了戳脸,然后被倾身小啄了一口脸上的酒窝。
水声簌簌,齐修远一招偷袭得手就跑,以灵力催动小舟,霎那间已到湖心,标准熊孩子状地叉腰得意大笑。
宁逾明用手指碰了碰被亲的脸颊,好像被一只可爱的小狗舔了一脸口水,无奈又好笑。
他忽然脸色一变——
齐修远身前身后无端卷起几人高的大浪将他和扁舟皆吞没,变作湖面上一个巨大漩涡,又渐渐恢复如镜面般的平静。
他回头虚起眸子吐槽:“师……兄……”
江海从无法感知到有人的地方凭空踏步而出,同样虚起眸子:“我…发…誓…我…只…是…来…看…八…卦…”
他和宁逾明一块仰头看天,天空的万里云层之上悬浮着一艘华美的大船,船上有他们看不见的伟大师尊。
一道剑气从天而降,和“……”中的江海擦肩而过。
江海正气凛然地大声道:“没错,就是我,是我把魔门小崽子撵走的!什么玩意儿,竟敢轻薄……呸冒犯我师弟,不把他当场打杀是给我徒弟一个面子不在他老家闹事!”
“啰嗦什么,还不快同你师弟上来。”太阿剑君冒寒气的飘渺仙音从空中飘落。
江海心中呵呵一声,御剑上天空船,冲心眼偏到北冰洋的师尊大人行了礼,溜进船舱安慰心灵受伤的可怜徒弟去也。
宁逾明御剑自九霄中垂直破云而出,太阿剑君的蓝色道袍被他带起的风吹得猎猎作响,冰冠未能全部束起的白发亦飘扬而起,与无尽的云海、云海上一轮要落不落的橘红圆日相衬,不太像剑君,像被落日余晖融出面上暖光的隐士高人,再隐逸,也脱不出红尘。
太阿剑君站在甲板上俯视、不,不论他站得有多高,他的眼神也许淡、也许冷、也许无悲也无喜,但他从未以居高临下的眼神注视过宁逾明。
天地之间,师尊冲既非真仙也非凡人的他伸出手,淡淡道:“逾明,我们回去。”
日沉月升,澄澈夜幕上星移斗转,天空船载着他们行驶在无边闪烁的星海中,仿佛追逐近在咫尺又永远追不上的月华。
……
回到门派后马上迎来一件大事的发生。
闲着没事干的修真界照惯例要在仙门、魔门、人间界的分界线上举行几百年一度的门派大比,互相切磋,交流友谊。
太阿峰作为首席打手在这种活动中向来当仁不让,江海和宁逾明带一队剑修兄贵配合其它峰同门们一块出行。
本次沧海门出动了一位峰主,四位第一代亲传弟子和若干内门弟子。换言之,本次沧海门春游活动有领队老师一名,焦尾峰的大美人峰主兼纪晓晓的师尊,大队长元婴期四名,分别是江海、纪晓晓、宁逾明和龙泉峰大师兄张铁,还有小队长金丹期数名,普通同学金丹期以下数名。
春游大巴——一只巨大无比的蝠鲼妖兽,上黑下白,若平天之云,又若一块巨大扁平的菱形地毯,给弟子们居住的亭台楼阁就装在它的背上。
不说修为低岁数不大的弟子们对着这只妖兽如何惊叹,除张铁外,其余三名一代亲传弟子都露出了异样的表情。
宁逾明一脸恍惚:“魔鬼鱼不是海里的动物?云海翱翔没毛病……”
纪晓晓表情古怪地嘟哝:“有没有犯?”
江海则颓丧地喃喃:“大,好大,比我的大!”
张铁:“……”这都什么毛病!
焦尾峰主一身霓裳,手抱箜篌,婉约明丽而又雍容可亲地站在他们身前。唯有她见过世面,她以袖掩唇,温柔地笑笑,对纪晓晓解释:“这只海兽与宗门签了契约,宗门助它修行,它为大批弟子的长途出行做脚力,约百年一次。”
蝠鲼似乎能听到并听懂他们的讲话,微微仰身,位于身体底部的一只眼珠温和地冲纪晓晓闪了闪。
纪晓晓“呀”了一声挽住焦尾峰主的手臂,一侧身体紧紧地贴上去,冲蝠鲼回了个友好的微笑。
焦尾峰主十分受用地揪揪她的耳朵,宠溺道:“又撒娇,你的师弟师侄们都看着呢。”
“师尊尊。”纪晓晓甜甜地唤了声,就贴在焦尾峰主身边不动了,笑盈盈地看着焦尾峰主给元婴大队长和金丹小队长分配队员和任务。
她不知礼的模样让不少弟子生了不满。
江海仍旧维持着温文大师兄的壳子,但宁逾明可以看到他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