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信的内容,七七有三点要求:
文字要有杀意,但不是“我他妈杀尽你们口牙!”这样直白,要含蓄礼貌,最好能引经据典;
信是匿名的,可文字里要体现出寄信人的特点,让收信人一看,就能大概想到是谁寄来的;
最后,还要让收信人拿到信后,产生一定的负罪感,自己责备自己。
这三点看似严苛,但人偶小姐不以为意。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她,越是提这种古怪要求的客人,脑子就越是空空如也。只要能说些漂亮话哄客人开心,就可以轻松交差。
“七七女士,容我多嘴问一句。”人偶一本正经道,“您为什么如此看重那段记忆呢?”
“人偶小姐。”七七反问道,“你有爱人吗?”
这一下,反倒把人偶小姐问住了。人偶抬手摸了摸胸前的绿色宝石,脸上露出寂寞的神情,说道:“有……嗯、应该说,有过。”
“死了?还是分手了?”
“在战争里失踪了。”人偶小姐抓紧了手中的宝石,“但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所以离开军队后,我选择了这份跋山涉水的工作,为的就是打探他的消息……”
“嗯嗯,关于爱人的回忆,一定深深烙印在心里吧?就像导航的指南针一样,呼唤着你去这儿去那儿……”七七喝了口水,“但忽然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要!”人偶忽然抬头,神情略显激动,“我不要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也不想要,但它却发生了。”七七摊手笑道,“看你反应,应该能理解我了吧?”
人偶小姐低头默不作声,过了好久,才缓缓抬眼,怯生生地说:“那个,客人,我忽然想到,是否有这样一种可能……”
“什么?”
“他会不会……是在故意躲着我,不愿意见我……呢?”人偶小姐泫然欲泣。
七七沉默许久,手里的杯子啪嚓出了一道缝隙,开口道:“那就更不可饶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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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恐吓信写好了,人偶小姐收拾东西,起身告辞。
“送信的时候小心点哦。”七七笑道,“我可不想在报纸上看到你。”
“谢谢您的关心。”人偶躬身施礼。
“你很像我,”七七说,“像我前几年的样子。”
“是吗。”人偶浅笑道,“那客人您又是如何变得像现在这般……呃,自然……的呢?”
“你过来……”七七附耳,对人偶说了几句悄悄话。
人偶小姐白皙的脸颊顿时烧得通红,身体猛地后撤,慌忙说了句“告辞”,转身快步离开了。
出门时,人偶小姐与一位穿海军制服的女军官擦肩而过。
女军官并没有被人偶吸引,而是大步往刚才七七的位置走去。
这一回,七七没有一杯水泼过去,而是恭敬地起身,挺胸朝军官敬礼。
“政委同志。”
“你躲在这儿干嘛?害我找你半天!”女政委把手里的金属箱放到桌上。
“当然,是因为这个咯……”七七低头,看着桌上的箱子。
“哼,小孩子一样……”女政委摘下帽子,饱经海风的脸上满是坚毅而自豪的英气,然而双眼一落在七七身上,便流露出几分温柔的妩媚,“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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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低头侧脸,一颗颗解开胸前的扣子,向政委敞开身体。
而白皙的胴体,也随衣襟一起打开,交错的芯片和线路中间,一团鲜红的脏器,装在透明的塑料外壳里,随着数字的变化缓缓蠕动……
政委检查了下参数,打开手边的金属盒子,挑了几种药剂混合,用注射器注入七七的器官里。
“嗯……”七七身体微颤,小声哼唧起来。
“怎么了?”政委问道,“不舒服吗?”
七七侧目而视,眉头微皱,眼中满是娇羞与埋怨:“难、难为情……被你这样……”
“谁叫你不听话的?”政委轻抚装着脏器的塑料壳,“不是说早上找我吗?”
“哈啊……别、别摸……”
政委爱怜地笑了笑,继续给七七注射护理ye和消毒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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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射完毕,七七匆忙系好衣服,脸上的绯红仍在,试着聊点别的缓解气氛:“十月号上的事情……忙完了吗?”
十月号,是政委任职的导弹巡洋舰,也是七七现在的容身之地。
“嗯,都已经处理好了,我们会在这里停一周左右,算是假期吧!”政委把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拿过一块腌rou嗅了嗅,继续道,“白天的话,当地的工会邀请我去做为期5天的《马佐夫政治经济学》导读讲座,七七你也要去听哦。”
“知道了……诶?”
政委侧身,躺倒在七七怀里,脑后扎起的黑色长发随之飘散,散发淡淡海风的气味。
“到了晚上……就是咱们两个人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