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喜不想再看他,他后悔自己口不择言,把最糟糕的事情说了出来。他想死的事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
“你还继续吗?不做我就要睡觉了。”徐喜忽然生气,他怨恨姜淹识破他的秘密,一下推开姜淹的前胸就翻过身去,背对着他装着要睡觉的样子,但是肩膀却忍不住地颤抖。
姜淹从他背后伸过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
“不可以想死的事情,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关你屁事,烦死了。你根本不懂我的处境,为了写没人看的破玩意,跟父母决裂,好几年不联系,男友也不要他了,编辑又是油头大叔,对他那么刻薄恶毒,房东是稍好一点的人,但又不是做慈善的,他交不起水电费,付不起房租,正常的生活过不下去,自以为唯一的一技之长在别人看来屁都不是,全世界都跟我作对,我不去死能怎么办?
“写小说真的不挣钱吗?”姜淹忽然问。
徐喜吸了吸鼻子。
“你以为呢?能好好活着谁想去死,我就问你吧,你一个拿案子多少钱?你知道我……”
“一百多万吧。”
什么?我Cao!徐喜本来还沉浸在巨大的悲伤里,这下彻底嫉妒得发疯了,他仔细算了一笔账,他写小说一个月才一两千,姜淹代理一个案子就是他的500到1000倍!简直是天上人间!
“这又不多啊,我师傅曾经是最全国有名的刑辩律师,他的案子也才五百万而已。”
徐喜不想再跟他说话了,他使劲儿抠姜淹的手,要把他的手从他腰那儿掰下来,但是抠不动。
徐喜好绝望,他穷成这副德行,姜淹却富得流油。说好的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呢,贫富差距还是这么大,叫知道真相的底层人可怎么活?
“不挣钱没关系啊,我说了我养着你,你想用它挣钱就挣,不想挣我来挣嘛,你开心写作就好。”
开心个屁,我现在他妈的是被你逼的。
本来都要放弃了的。
本来……
徐喜心里一下子软了起来。
前前后后构思了好几年的小说,就跟养一个孩子一样,给他穿衣服喂饭的,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一下子说不要就不要了,就抛弃孩子了,抛弃了自己那么多为之付出的心血和努力,其实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没有天赋还爱逞能,他不认命怎么办呢?就算他真的很喜欢写小说,从小学被老师读作文开始就立志当个作家,那又有什么用呢?他还是碌碌无为,庸庸一生,别人都是医生律师,他什么也不是,还怎么可能开开心心写作?
“你很有天赋的,真的。”
徐喜一惊,姜淹怎么像是能够看穿他的心思似的。
撒谎,他就是为了骗他继续写小说,为了继续找借口囚禁他才这样说的。
“你写的曹警官和金圣贤,是我最喜欢的两个人物。我从来没有看到一本书里,能把两个人的相互救赎和相互毁灭,写得那么好,说真的,写到我心里了。”
徐喜把头埋进被子里,心脏突突突地跳着。
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
别人睡不着数绵羊,他在那儿数神经病。一个神经病,两个神经病……千千万万个神经病,都比不上姜淹更神经,又要囚禁他强jian他,又要说他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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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喜重新开始连载小说后,意外地收获了零零星星的几个读者,虽然关注量还是好死不死的两位数。七十一个人,恐怕六十多个都是死粉。
姜淹回来后就会开网开信号,允许徐喜发新的小说章节到网上去,如果有读者留言或者私信,他就会拿给徐喜看,监视着徐喜发出去的所有内容,保证他不是在向任何人求助。
徐喜已经皮了,无所谓了,爱咋咋地吧,反正他写的那些东西也没什么人看,也就姜淹这个傻逼玩意儿天天当个宝似的翻来覆去地看,图个啥啊?家里除了他自己还得多养一个废人,吃喝拉撒都管上,给他买衣服买裤子买鞋,cao烂了还得买药,跑了还得花钱买定位针给打上,钱像流水一样地花出去,还得防着这个废人时刻要逃跑。
脑子多多少少有点大病。
但是不久,姜淹就告诉他,有几个读者给他私信和留言,问他要不要回复,姜淹说他是不愿意让徐喜回复的,他想独占他的作家,但是为了表示对他所爱的作者的尊重,他愿意克服这种情绪让他自由选择。
你是尊重自己的鸡巴吧。徐喜暗骂。
徐喜说回啊,为什么不回,他好不容易得到一些评论留言,再不跟人互动就连这点东西都没了,他当然要回复。
其实就是些没营养的留言罢了,但是徐喜还是在姜淹的监视下一一回复了,觉得也没什么可说的就发几个微笑猫猫头过去,随便敷衍一下。
姜淹看见徐喜给别人回复的时候用了微笑猫猫头,就不乐意了。
“干嘛要回复这个啊?就回复好的,谢谢你这种客套的东西不行吗?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