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七)看完第叁幅壁画,我很难受,其实看完姬炆求丹药,我就隐隐有一种预感,不该看第叁张壁画的,可我还是看了。昔日在皇宫的夜色里,曾让我无比绝望、无可反抗的宿命感,在这一刻再次降临。我的人生,竟不是由我决定,而是由那些轻飘飘的预言?她人判断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既不看我说了什么,也不看我做了什么,而是看这些传闻,这些预言?我就说很奇怪,母亲说我会给林家带来无尽的麻烦很奇怪,青夏连夜把我送出京城很奇怪,林欢则让我去证明自己不是“那种人”很奇怪,我本来以为是我休了李晚镜遭到了报复,原来一切的一切,背后有这样的缘由。世界竟是如此荒诞,就因为预言说我是个祸国殃民之人,所以我本人的一切都不重要,在他人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没有人再肯相信我,就连我最亲的家人也要抛弃我。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我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就是为了替林微雨走完这一段可悲的、被预言的人生吗?(二百零八)我爬出了山洞,瀑布的水打在身上又被弹开,阳光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眼前一片发蓝,好半天才恢复正常。我去找白胡子老头,他还在下棋,但没有棋友,只能左手跟右手下棋,我见到他,抓着他的胡子,先来一顿狂拔!他依然冷静地下棋。再对准他的后脑勺,以屠夫剁饺子馅之势一阵狂砍!他脸部的肌rou有些抽搐,但依然冷静地下棋。我使出了杀手锏,扣住桌子,掀翻!“啊啊啊啊啊啊!”白胡子老头猛地站起,怒吼:“孽徒!皮痒了是不是?!”我道:“壁画我看完了。”“你看完了?关我屁事!皮痒了是不是?!”“你为什么要说那种狗屎预言?”“什么东西?皮痒了是不是?!”“你们这些人天天住在山上,你们懂什么,知道什么?凭什么一句话就决定别人的命运?”“我本来有家人,有朋友,有姐妹,现在我什么都没了,家不能回,爹娘不能见,每天只能对着几个糟老头子!都是因为你几句狗屎的预言!”“……谁是糟老头子?!年轻人!说话要讲证据!我虽然头发白了,可我的容颜依然年轻!”“人们信预言,信命书,却不信我的所作所为?为什么?!我什么坏事也没干过!”我瞪着他,他看着我,许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拍头:“啊……这个事啊……”随即可怜兮兮道:“师父父也不知道,要怪就怪那些妄图窥伺天命之人……”“干嘛讲迭词!”“说师父父不是显得我可爱嘛!”“呕……”“好啦,别呕啦。”师父掰正了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涉及天命一事,常人怎会轻易知晓?她们只会为自己窥伺天命的行为付出代价。”“我的好徒儿,别哭……听师父父说,师父父向你保证,只要你肯好好修行,潜心向善,所有的烦恼和蚊子都会远离你!”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我早已泪流满面。我擦掉泪水:“我和青夏,到底谁是接引者?”“这……你也想知道?”“当然!”他看了看天,道:“师父父也不知道呢。”我含着泪大怒:“你不知道还在那瞎预言!”“没有办法呀!她们非要问!不回答就要去师祖那投诉师父父!师父父只好忽悠两句喽……”“……”我快要吐血了,忍了又忍,才没把这个糟老头子一脚踹进笠泽。他一句忽悠,我失去了一切!
我脑子里还有一段若有若无的记忆,好像我的头颅被挂在城墙之上,尸体受到万人践踏……我打了个寒战,不知道这个想法来自何处,简直让人胆战心惊。“胡说八道,你去死吧!”我又狂揍他一顿。他装作非常受伤的样子:“好啊!借徒儿吉言,为师早就想死了,但看这情形,估计还得再活二叁十年,呜呜呜!”“……”他又看了看了我,道:“好徒儿,别露出这种表情,天命不是什么让人畏惧的东西,它只是一团纠缠的乱麻,能从里面理出什么线,全看你自己。”“真的?”“当然!师父父光明磊落,从不骗人!只要你好好修行,一心向善,做个好孩子,为师保证,你一定可以逃离那些该死的命运。”“……”我将信将疑地放开了他,他赶紧弯腰去捡棋子。我看着看着,把桌子摆好,跟着他一起捡棋子。他惊恐地看着我:“徒儿啊,我是说让你做个好孩子,可你这是干啥呢?!师父父好害怕!”“怎么了?”他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林微雨活这么多年,从没有掀完桌子又帮人扶桌子的,我第一次给自己的行为善后,他这是什么表情?!捡着捡着,我渐渐平静下来,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如果我一心向善,做个好人,改变了命运之轮的转向,是不是青夏就会成为窃国者?我们两个人,终有一个会走上一条血腥的、造反的、无可挽回的路吗?我甩甩脑袋,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了出去,青夏是好孩子,我也是,我得给她写封信,我们两个无论如何,都不该成为掀起战争的人。(二百零九)从师父那里离开后,我突发奇想,又在山里转了一圈,捡了点儿垃圾,顺便给一只饿得咩咩叫的羊喂了些草。真奇怪,山里怎么会有羊呢?不管它,就当日行一善。回到房中,我把屋子前前后后打扫了一下,洗了衣服,甚至还劈了两堆柴。陆白灵见到这场景,张大了嘴,结结巴巴道:“七、七师妹,你、你……你怎么了?!被夺舍了?!”“怎么了?”“你怎么变得这么勤快?!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