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江然打电话,是吕澄慌乱下的举动。
直到江然反复地问她有没有受伤,身边有没有人陪着,有没有报警,她的思绪才开始渐渐回笼。
她乖巧地报出地址,坐在便利店靠窗的休息区里,静静地等他。
警察来的时候,他也来了,风尘仆仆。
小姑娘受了惊吓,没了气色,嘴唇也泛白。
江然抿了抿唇,看了眼警察,没说话。
脱下风衣披在她身上,转身走进了生活用品区。
买了一只新茶杯,到休息区用热水烫了烫新杯子,又装了新的热水进去,递给吕澄。
看清楚他的样貌了吗?
当时情况紧急,光线很暗,我没看清他的脸,但我看到他没穿衣服。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特别的?
我我想不起来
江然见她蹙起眉头,双手绞紧,急迫的回想,心下一动,弯了弯腰腰,抚上她的肩头,轻轻的揉,
别急,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看他眉心拧着,深沉的黑眸专心的望着她。
原本警察的公事公办还能让她找回些理智,可现在他又这般顺着她,安抚她,她就莫名其妙地感到委屈。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好,这段时间我们会派人在这附近蹲点排查,如果有可疑人员我们会通知你。但抓人需要时间,你的电脑我们不能保证几天能找到,里面有重要文件吗?
重要文件我在学校有备份,只是里面有很多教学资料和课件对我很重要,还麻烦您能尽量找回。
好。既然你朋友来了,我们就不送你了,以后这么晚尽量不要一个人回家,注意安全。
好的,谢谢。
江然站直身体,跟三位警察点了点头,说了句麻烦了,目送警察离开。
江然见她起身,拢了拢披在她身上的外套,
还怕么?
吕澄摇了摇头,低头盯着白花花的地板砖看
送你回家。
车在小区旁的药店停下,江然下车进了药店,回到车上时手里多了一袋甘草和一袋切片红枣干。
吕澄有些好奇,但也没问他买这些做什么。
进小区的功夫,车窗上长长地划过两三道水痕。
江然将人送到公寓楼下,她还看着车窗上的雨水发愣,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到了,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江然的提醒将她的思绪拉扯回来,说了声好便开门下车。
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敲了敲车窗
你的衣服
见她正欲脱下,他从车窗伸出手,拢住外套的两襟,
穿着吧
你不冷?
冷
秀眉轻蹙,那我还是脱下来吧
女孩子不要随便脱衣服
不是你自己说冷吗?
嗯,确实冷
他好像有那个大病。
不请我喝杯热茶?
弄了半天,您是打这个注意呢,狗毛男人。
走吧。毕竟是她大晚上一个电话把人家叫来的,喝杯茶倒也不过分。
喝呗,都是成年人,还能差他几个茶钱?
他跟在她身后,等她找钥匙开门。
开了门,他却不进来,就站在门外,跟个电线杆子似的杵着。
为什么不进来?
她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
你昨天就没让我进。
嗯?救命,他怎么委屈成那样,昨天她喝多了,她也不记得怎么一回事儿。
你说我进去了,你就把持不住了。
她昨天还说这种sao话了?
那你就在这儿站着吧,我把茶给你端出来
懒得理他,爱进不进。
吕澄转身进厨房找茶叶,果然,咔哒一声,门关上了。
狗男人,不是说不进吗?
端着茶杯出来时,外边的雨下大了,窗户都被砸出了响动,江然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吕澄看他,想起一句诗:
春chao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思绪抽回,想到他打得一手好算盘,怕是早就知道要有场大雨,没好气道,
快喝,喝完赶紧走
雨大,我要留宿。
这是我家。看吧,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我不介意。
吕澄看他一边喝茶一边悠闲地看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如此理直气壮?
感受到她一直站着不动,江然回头,同她对视,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叹了口气,放好茶杯,将人往腿上拉,见她挣扎地厉害,也没强求,把人按在身旁,叫她坐好。
吕澄将头拧到一侧,不想看他,他就凑在她的耳边,捏她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