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多请一个伙计,搞得他们三人天天饭点累得都快四脚朝天,一开门就看到一个一身嫩黄衣衫的女子对着自己笑,“月姐姐!你怎么来啦?又来给公子送药?”
勾月高悬,星芒点点,成珏躺在靠窗的矮榻上,透着半开的窗户看向那庭院间的一方星空,他身上涂的膏药掺了微毒,如细蚁攀爬而过的感觉充满了四肢伤口,时而又滚烫不已,忍过了这些苦楚之后他的经脉气血又会好一些,他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能够活着出火云教的地牢,还能再次见到那人,被他照料被他喂饭擦身,还跟那人可以居于不过数丈之隔的地方,他已是巴不得叩谢天恩。
“万公子在?”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马车,小月挂起笑意,“上官先生特地叫我来一趟。”
正出神之际,就发现那绿衣女子风尘仆仆自外而来,在后院里点起一处炉火,架上砂盅,带着几分焦急就蹲在那煽火。
成珏起身,撑着拐杖打开房门,远远地看向那女子问道:“绿萝姑娘这么晚了还生火?”
成珏低着头,没有回答,“就住柴房就好了,我腿脚不便也不需要走动。”
绿萝见拄着拐的这人眼角带疤难掩容貌俊秀,一双眸子透着水汽看向自己主人,“月姑娘,这位公子也是上官先生的病人?”
“那屋子朝北又阴冷,这个成公子看样子身体不太好,住那不好的。”绿萝见拄拐人要走动,忙上前搀扶,“成公子,你就住南边那间偏房,离公子和我都近些。”
“犯病?”成珏忽然想起那人在照料自己时,一到夜晚总是不见了身影,“他的病严重么?上官先生怎么说?”
绿萝见那人出屋,应了声也没有多话,一心看着炉火,想着这锅里的东西先前都是膏状,现下只要快些烧好就可以给公子端去。
是在给那人做宵夜?
“小月!”成珏阻拦不及,只拉住了女子的袖子一角,“这样不妥,还是寻一处客栈……”
李春庭眼神一冷,扫了眼绿萝,直接向外而去。
绿萝蹲着一个劲煽动着草,“公子每晚都要喝药的,今天回来晚,没想到他又犯病了,得赶紧给他送去。”
“我上次的药还没吃完,怎么又送来。”李春庭闻声,向门口看去,却见门推开后,那女子一手提着油纸包,另一手搀扶着一个素衫人走进大门,当即黑下脸色,“上官是什么意思?”
“绿萝这么心疼他,要不让他直接住你屋里?”李春庭上前一步带着怒气反问,“你知道么?这个成公子,是魔教使者,还是几年前在江湖上出了名的采花贼……成公子,我说得有半分错么?”
“有户人家请上官先生前去短住诊病,我要一同去跟着照顾先生,”小月松手走上前,看着李春庭怯生生地开口道:“上官先生说,还请万公子好人做到底,帮着照顾一下成大哥,万公子……”
李春庭闭上眼,深呼吸几许才睁开眼看向绿萝道:“你把这人带后院去,就原来当柴房那屋。”
“没事的,成大哥放心,上官先生说了,你对万公子有用,他不会怎么你的。”小月说笑着扯回袖子,眼神看向男人袖笼中的药瓶,转过身一溜烟就上了马车,只留下行动不便的成珏拄着拐站立在院子里。
“帮他救人还不够,还让我帮着照顾?他上官华给我多少钱?”李春庭上前抬手,示意女子离开,“我这地方小,容不下灵月使大驾。”
“公子说这是顽症,上官先生给的药只能安神静气少些苦楚,治不好。”绿萝见炉火总算大了许多,心下稍稍放松,站起身看向来人,“成公子你去歇息吧,我从到这就每天给公子熬药,这点活熟练得很,一会儿这药性化开,我就给公子装碗里送去,不妨碍你休息。”
“上官先生说了你会发火……”小月走上前牵起李春庭袖子,低下身打量向男人轻声道:“万公子你不要为难我,我也是听先生话办事的,再说成大哥身体好了挺多的,已经可以自理,不需要你之前那么照顾,平时给他管口饭就行。”
“小月,你还是给我找处客栈吧。”成珏拄着拐向前一步,看向女子,“他不会愿意看到我的。”
“万公子……你就当帮帮小月的忙,而且上官先生说了,你之前那么大一个忙都帮了,怎么会这个小忙不帮噻?他还说你要是不帮到底,他以后就不给你诊脉了。”小月凑上前哄劝着说道,“万公子,我不知道成大哥之前做过什么错事让你这么生气,你要是气不过,就打他骂他出气,要是打伤了也不怕,上官先生包治。”见男子看向自己缓下脸色,小月之前后退一步,“那就这么说定了噶,等过些天回来了,我再来接成大哥。”
翌日清晨,绿衣女子为成珏端来粥饭,她细言细语地说
一股子药味从那砂盅里飘来,成珏拄着拐几步上前,“你在给他熬药?”
绿萝见男人似是默认的反应呆在原地,她睁大眼看向李春庭,开口说:“那公子让他住你隔壁好噶,我住柴房也是可以的。”
成珏握紧手里的拐杖,慢慢走回屋子,心中翻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