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鲜回过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穿西装马甲的高挺男人,男人小麦色的手臂上搭着折叠好的西装外套,手里提着一只黑色皮质手提袋和保温便当袋。
和庄未渠打球的合作伙伴姓宋,那宋总见东西到了,便将球杆丢给球童走过来。
“Mark。”宋总唤了一声,打断凌鲜准备询问的意图,男人闻声转头微笑,露出一口雪白整洁的牙齿,将手里的便当袋递给宋总。
庄未渠打完一杆没人喝彩,扭头一瞧人都围到伞下去了,不知做什么。他也将球杆朝球童一丢,跟过去瞧热闹。
“我说呢……”宋总从便当袋里取出一只巴掌大的小瓷盅,向众人尤其是凑上来的庄未渠解释道,“难怪我爱人那会儿问我今天的局有几个人,还以为是要查岗,原来是给大家都备了一份。”
凌鲜闻到一股生津的甜香,忍不住打开自己手边那份看了看,原来是一盅陈皮梨汤,扑面一股浓郁的陈皮香气,催人口里出津。
“宋总,我听说国内上好的陈皮比黄金还贵,真是有趣。”Mark将小盅摆在桌上。
“都是二道贩子炒起来的,一片放了几十年的橘子皮能有什么不一般,也只有我爱人肯上这个当,说是止咳生津的。前些日子我感冒了一场,嗓子一直不舒服,我爱人每天这个点给我炖一份这个送过来。”宋总无奈地皱起眉,若有若无地瞧了庄未渠一眼,“都坐吧,Mark,你也坐。”
四人便坐下来喝那比黄金还贵的陈皮,庄未渠又失一城,沉着脸看凌鲜,凌鲜明白他什么意思:人哪里是炫几片橘子皮,是在炫有人为他洗手作羹汤。
凌鲜附耳跟庄未渠讲:“他爱炫,你就让他炫呗。”
说罢,不待庄未渠讲话,便对那宋总讲:“宋太太这么关心宋总,宋总真是好福气,唉,说起来,我家老庄要是有宋总您一半顾家,我就烧高香了。”
“哪儿的话,庄总还不好?”听凌鲜夸了自己夫妻两个,宋总果真如预料般露出笑容,打趣道:“打个球的功夫,念叨你八百回了,夸你青年才俊,不过,我这儿也有个青年才俊。Mark?”
说罢,抬手示意身旁的男子。
Mark站起身:“多谢宋总抬爱,不过我哪里能跟凌特助比较,上学那会儿,他就比我能干呢。”
庄未渠嗅到意味,看向凌鲜:“认识?怎么没听你说过。”
凌鲜这时也总算想起来,站起身来问:“师兄?”
Mark笑了出来,张开手臂,凌鲜走过去抱住他,说:“师兄,好久不见,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随后,凌鲜转头走到庄未渠面前,笑着介绍:“未渠,这是我在国外读研时的同门师兄Mark,孟黎怀,以前我们住一层公寓。”
庄未渠笑笑,伸出右手:“我记起来了,以前我们凌鲜在国外时就讲你帮他许多,一直没机会当面感谢。”
Mark不卑不亢地握了握庄未渠的手:“庄总客气。”
“原来都认识。”宋总抚掌大笑,提议道,“早知道是一家人,何苦晒着太阳打着劳什子球,瞧凌鲜助脸皮薄,都让晒红了,不如待会儿找个地方喝一杯,我把我爱人也叫来,他和凌特助你年纪相仿,有的聊呢。”
庄未渠脸色微虞,又笑道:“走走,好不容易约上你,再陪我打两杆。宝宝,你要是嫌晒,进厅里坐着,别坐在外头了。那谁,你也来,陪我们两个打一杆。”
凌鲜一摸脸皮,真让晒得发烫,也不客套,端起牛nai杯子走进厅里。三个人打球去了,他坐在厅里翻看工作邮件,看得困起来,正想揉揉眼,手腕忽然让人抓住。
“凌鲜?你是凌鲜!”面前站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布满血丝的双眼狰狞疲倦,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抓住凌鲜不放,“我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他葬在哪儿!”
“你——你干什么!”凌鲜错愕地甩开他,但男人的力气很大,“我不认识你!再这样我要叫保安了——保安!”
保安闻讯赶来拉开男人,男人却双膝咚的一声砸在地上,语无lun次道:“我去过你家,你妈妈不肯告诉我,她不肯定告诉我……你,你一定知道他在哪儿对不对?求求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哥哥他,他在哪儿……”
“你……你们先放开他,”凌鲜猛地明白了他说的是谁,屏退保安,“没事了,我认识他。”
男人感激地望着凌鲜,那种癫狂执着的眼神让凌鲜头发发麻,他指指对面的椅子:“你,你先坐下,坐下说吧。”
“好,好,谢谢你!”男人扶着桌子爬到椅子上坐下,急切道:“他在哪里?”
“我哥……”凌鲜咽了一口嗓子,对那种满怀期待的眼神难以回绝,犹豫再三道:“我哥已经死了,你还不知道吗?”
“我……我知道,我知道。”男人攥紧双手,手指痛苦地纠结着,用力到指背发白。这时凌鲜才发现面前的男人虽是邋遢憔悴,却十分英俊,且有些眼熟,好像在电视上见过。男人的声音哽咽着,但竭力压抑住那种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