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北辰闭了闭酸涩的眼。良久,缓缓睁开。
——漆黑的眼瞳映不出一丝光来。
“我说会放你自由。”
“这算什么!你在施舍我?在你做了这么多事后,难道还要我对你的‘大发善心’感恩戴德!廖北辰,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强迫我接受你的那些虚情假意。”
秦天通红着眼咬牙切齿的冷嘲。
“你说的对。”
秦天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面前人,廖北辰可怕的神情令秦天产生了下意识的害怕反应。
而他的那些恐惧的微表情,落在廖北辰眼底却成了最后压垮他心理防线的一根稻草。
在秦天不断反抗拒绝时,他毫不犹豫的用尽手段折断了他的傲骨。如今,他预感自己再也留不住他,只想由着最后的那一点善意放他自由。
那唯一的,仅剩下的一点对秦天的善意。
却被心上人毫不犹豫的当成了别有用心的恶毒圈套。
廖北辰感受着心口传来的酸涩痛楚,他从床边站起来,俯视着秦天。声音平缓的认同着秦天的讥讽。
“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从没考虑过你的感受。那么,至少在我还能留住你的这点时间里,我不想让你更恨我,给你自由。但我希望你晚点去找廖孤南,我跟他之间,还有一笔旧账要算。”
“你要做什么!”
秦天颤抖的看向廖北辰。
做什么?
当然是——向那个一无所知抢走了自己东西的胞弟复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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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北辰说到做到,解开了庄园内的所有安保。秦天随时都可以走出这座困了他许久的牢笼。
或许是不想见到那个明知不会有改变的结果,廖北辰从那天离开后就再没回来。
秦天只以为是廖北辰想维持最后的体面,免得相见尴尬。
在亲眼看着保镖们有条不紊的撤离庄园,屋子内的监控也被一一关闭。偌大的庄园,只剩下自己一人。
他有些恍惚的换回了衬衫长裤的男装打扮,拄着拐杖站在房屋前的台阶上。
直到这一刻,他才有了自己终于自由的感觉。
没有拿任何行李,秦天就像只被关在牢笼里终于迎来了自由的鸟儿,迫不及待的叫了出租。
他要回去找爸妈和大哥。
这些年来,他亲眼见过父母和大哥为了寻找失踪的他而伤透心的模样。他迫不及待的要出现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自己好好的,他想念他们。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行驶至庄园前停下,从车上走下来两个穿西装的男人。秦天扶着拐杖从台阶上站起来。
“你们...找谁?”
“是秦天先生吗?”
“我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天戒备的看着面前的两人,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名长相斯文的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朝秦天正面展示。
“我是负责一起刑事案件的警官,现在需要秦先生配合我们的调查,麻烦你跟我们走一下。”
秦天抿了抿唇,跟两人上了车。
廖孤南的失踪案,林闻堂的案件合并在一起调查,而秦天正是两件案子的关键证人。
秦天垂着眸子沉默不语,对面的警官认真的要求道。
“我们希望您能出庭指认廖北辰。”
秦天抬起一双黑黝黝的眼,干涩的扯了扯嘴角。
“只有笔录,不行吗?”
他不想露面,也不能露面。就算不出庭指认,他遭遇的那些恐怕也会被家人知道,可比起赤裸裸的站到大众眼前,承认自己经历过的不堪。
秦天不由抓紧了自己的膝盖。
爸妈若是知道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他们会不会气坏。
警官还想再劝说什么,外面有人敲了敲玻璃。警官只好说了声“失陪”暂时离开。
等再回来,警官开始换做从廖孤南身上下手。廖孤南的事情过去太久,很多证据已经被处理干净,要想为廖孤南立案讨回公道需要秦天帮忙,否则只凭林闻堂一事,并不足以令廖北辰得到严惩。
秦天漠然的听着警官们语重心长的劝说,就在两位警官都觉得没办法了的时候,秦天默默的应了声“好。”
“我愿意出庭做证,但我有个要求。”
“你说!”
听到秦天松口警官立马振奋起来,秦天抿了抿唇,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要求封闭庭审。”
也就是说,审理过程全程不公开,禁止采访,更禁止泄露相关庭审内容。两名警官对视一眼,想到秦天的遭遇,也有些同情。
“我们会尽量帮你申请,您的证词对能否为受害讨回公道至关紧要。”
—庭审—
廖北辰并不是不知道那场画展上发生的事,他知道他的弟弟回来报仇了。他也有预感,恐怕自己再也留不住秦天了。
至少再最后做个好人吧,把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