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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mbre dans le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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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采用假惺惺的言辞和迷惑别人的小花招。忠诚于你的本性,不要去否认它,法诺。”

    亚度尼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主人和管家告别:“安格斯,下次为我准备小羊排,七分熟,不加迷迭香。”

    ……

    前调:玫瑰。中调:乳香——

    不,还差了点儿什么。

    蒸馏后的玫瑰露夜雾般飘入了他构建的气味世界,沙利叶轻搓着举在虚空中的两指,权衡着该成分的配比,设想中的浅淡香气愈发馥郁,直到停留在一个完美的浓度。

    “光是这样还有点儿轻浮,这不是我想要的。”他喃喃自语,放下手,握着钢笔在皮本上打旋,“它应该更苦涩,沉稳,神秘,简单但更有层次感。姜?百合?或许很奇怪……嗯,但可以试试。”

    他匆匆抠下这缕灵思锁进皮本,决定明日加以验证,然后翻过皮本倒着书写隐秘的心思。皮本很厚,沙利叶刚会写字就占领了倒数第一页,但到今天也只凑足了这本皮本的五分之一,浓缩了几千个从稚嫩到娴熟的“法西诺斯”。他想了很久才写下一句——不过落笔后就很顺畅了。

    “我很恐惧。”

    他飞快地写道,甩甩笔,空掉一行继续写。

    “是的,你很恐惧。”

    “我怕她看我,不——她看的不是我,是仇敌。”

    “你也怕他和他们,你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羊羔。”

    “今天,她把我关在衣柜里,因为她不喜欢我和父亲太相似的怯弱。”

    “我看到了她,他。”

    “你忘了,还有他。”

    “她在看我,我知道她在看我,虽然她闭着眼睛。”

    “天还没有亮。”

    “为什么?”

    “法诺……我想法诺。”

    “我想要……”

    “法西诺斯,我的哥哥。”

    “你真恶心。”

    他听见敲门声,猛地摔下笔,洇出的墨水团把最后一行字迹销毁了:“安格斯?”

    “是我,沙利叶。”

    沙利叶当机立断扣上皮本,把它塞进几本医学书中间。“哥哥?现在都——”他成功地把自己噎住了,沮丧地推开门,“好吧,是有点儿晚了。”

    法西诺斯·卡赛德伊身穿居家服手持托盘走进来。或许是临睡的缘故,他的发丝不如平时规整,少许淡金发梢垂进深蓝浴袍领口。

    ……像是自星空源头淌出的牛奶河。

    沙利叶喉咙发干,揪住一张画着人体解剖图的废稿纸,强迫自己去研究托盘。

    托盘中央是一块松饼,琥珀色蜂蜜覆盖于松软绵密的饼胚上,甜香四溢;两边各一只玻璃杯,分别是牛奶和马丁尼,这样的组合就和临时代任管家的法西诺斯同样古怪,甚至滑稽可笑。

    他濒临失控的灵魂奇异地得到了抚慰,像一只喝醉的天竺鼠,软绵绵地瘫进这股柔软的香气里。后果是惨烈的:尽管坚称自己过了吃甜食的年纪,突如其来的饥饿感还是使他毫不矜持地切下了一大块松饼。法西诺斯低声轻笑,他从蜂蜜的香甜中惊醒,手忙脚乱抓起玻璃杯,被马丁尼结结实实地呛了一下。

    “我刚想提醒你拿错了,可惜没来得及。”

    沙利叶满脸通红地换回牛奶,酒精和牛奶相撞,混成一股怪味儿。他呛得眼角带泪,拿控诉的、湿漉漉的眼神看向他的哥哥:“你明明是故意的!”

    “是的。”他承认,温和得几乎小心翼翼,“我不想再错失一个和你谈心的机会。”

    “自从妲莉拉走后……不,更久之前,你我之间就不再亲密无间、无话不谈。我一直在思考是什么让你远离我,举出了无数种可能性又逐一放弃,最后只剩下了一种——令我不知该愤怒还是该绝望的。”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抱膝坐在楼梯上的羊羔不声不响地躲进了它的庇护所。它仍然满怀孺慕,期盼他的赞许和嘉奖,像每回被母亲刺伤后偎在他怀里哭泣那样乖顺;但纯粹开始有所保留,变成了掩起泰半的蚌壳。逐渐膨胀的不安和贪婪让他无从等待下去,而这种感情是破坏性的,他决定耐心等它拓宽缝隙,时间却在等待中凝缩为液态,每一滴都是死刑的倒计时。

    他珍藏的瑰宝在长成他所想要的:日趋修长挺拔的四肢会越出栏杆,张开的玫瑰花瓣会散发出招蜂引蝶的毒素,经不起诱惑的年轻心脏会主动嗅探笼外的新鲜空气——而他老去,捧着苍老的魂灵和腐朽闭塞的囚笼。

    “对我坦诚,沙利叶。”他平静的视线越过沙利叶搜寻着那堆废纸,一边说着这条包装成命令的乞求,“告诉我。”

    “告诉我。”

    “我快过生日了,亚度尼斯舅舅和一位先生送给我一件很棒的礼物,不知道该送什么回礼比较合适。”沙利叶以刀叉抹去奶油夹层,探出舌尖将涂平的表面卷出一个弯钩。他苦恼地歪着头,下一句又跳到了另一个话题,“我明天和博尼特有约,如果您允许我去,我就给您想要的……”他隔桌搂住他的哥哥,巧妙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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