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冰童年时对父亲在亲情上的美好幻想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太多次渴望父爱的付出没有回报,所以他在严天垚面前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有时还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吵架。
那时他渴望的还只是单纯的父爱,不夹杂一点杂质。
即将升入初中时,严冰越来越觉得严天垚他妈就是个小白脸,觉得那时为他和其他孩子打架真是个笑话。
很多个寒暑假,他偷偷去棚户区的饭店后厨帮忙,这份工作是严冰求着老板要来的,因为他还小,老板怕被告雇佣童工,所以一直拒绝,可严冰一直缠着他,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乱说,只在几个熟人面前干活。
老板看他可怜也就答应了,没几天他就被这个孩子的能力吓到了,真的是一学就会,做起来有模有样。老板还算有人性,给的工钱和成年人一样。
严冰回忆童年,不是在学习就是在洗蔬菜切菜,或是洗锅碗瓢盆,但没觉得苦,反而很快乐,相反只要一回到那座瓦房,他就感到十分煎熬。
严天垚在逃避现实,严冰也是。因为有时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总有像黑社会那样的人来要债,只要有人来,严天垚就叫儿子去开门,自己躲起来,让严冰告诉他们他爸不在。
这个严冰还能忍受,因为那群人看他还是个孩子不会为难他,骂完几句就走了。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有时家里出现的第三个人。
有段时间,严天垚几乎天天夜不归宿,偶尔回来,身边会跟着一个女人。
女人会带些吃的给他,但严冰的态度总是很冷淡。
“叫阿姨。”
“阿姨。”
女人蹲下来把一包话梅塞给他,抚摸他的头发:“你儿子真乖。”
严天垚支开他:“去做作业吧。”
严冰没应他,把话梅放在桌上就出门了。以前,他还真傻呼呼的听严天垚的话,趴在饭桌上做作业,没想到父亲和那个女人就走到了床边,拉上了薄薄的帘子。
两人在做什么,从布帘上映出的影子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他看见女人坐在严天垚腿上,严天垚在脱她衣服,然后把脸埋在她胸口,女人忍不住发出娇媚的喘息。
严冰看得似懂非懂,心跳加速,最后夺门而出。
他朦朦胧胧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从此刻起,严天垚的形象在他心里开始变质,当有人骂他父亲是小白脸时,他再也不会为他辩护了。
上了初中,严冰的身高已经超过父亲,那张木板床显得越来越小。
某个周末,严天垚难得在家,严冰做好了饭菜叫父亲吃饭。
严天垚坐下后倒了杯酒,自顾自吃起来。
严冰吃了两口饭,犹豫地说道:“爸,我想去学校住。”
“住宿啊?”
“嗯,学校离家里太远了,所以我想住宿,这样方便,我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
严天垚想到还要出一份住宿费,不满地说:“坐车不就一小时吗?”
“一天来回就两个小时了。”
“我觉得还行啊,住家里方便。”
“不方便。”严冰放下碗筷,冷冷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
严天垚摆手:“我不想和你吵架,不过住宿的事没的商量。”
听见这话,严冰气得把碗摔了,差点连桌子都掀了。
“Cao!你又发什么疯?!”严天垚指着他鼻子骂。
“去你妈的!”严冰摔门就跑,跑到那片树林后的草地里,一个人默默流泪,他甚至后悔被这个叫严天垚的男人领养了。
第二天,他坐车回到福利院,看见王嫂又哭了,他回到了自己以前住的房间,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不像严天垚那里,又脏又臭。
“王嫂,我能回来吗?我、我不想再回那里了。”
王嫂面露难色,见他长这么大了,居然还想着回来,心想那个领养他的人对他是有多差啊!她给了严冰一百块钱,语重心长地说:“你都念初中了,再上几年书就可以赚钱了,靠自己的努力搬出去住,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严冰每个字都听在心里,每次觉得自己熬不下去时,他就来福利院偷偷住几天,王嫂给他做掩护。
上了初中时,有了对比,他觉得学校简直是天堂,他庆幸遇到的老师都是正人君子,虽然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很糟糕但仍然一视同仁,还会送给他很多学习资料,不用再破费去买。
他会特意留得很晚,把明天、后天、甚至大后天的课都预习了,然后坐在教室里望着在Cao场上打篮球的住宿生发呆。
直到夜自修开始,他才离开。
严冰初一时就是学霸,蝉联年纪第一,四年都没人能动摇这个排名,加上长得帅,所有人都不会把他和不幸联系起来。追她的女生不计其数,他也试着靠近过那些爱慕者,可总是提不起兴趣。
比如,一个高年级学姐把他偷偷拉到体育用品的储存室里,两人偷偷摸摸做些成年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