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并不关心龙阳君是如何说服嬴政退兵的,其实也算不上撤军,不过是将压在魏国边境的军队指派去了赵国,一鼓作气要攻下赵国的邯郸城。
使者说客惯用的伎俩,拉别国的仇恨,转移矛头,放大主要矛盾,莫过如是。
所以扶苏对猗顿原安排的接风洗尘宴更感兴趣一点,但他怎么都料不到猗顿原居然胆大包天的把席面摆在了秦楼,这到底是要讥讽龙阳君呢,还是追星追到正主激动坏了脑袋?
哪怕是在乱世也是禁止贩人的生意,更是打击皮rou行当,可历来这一行都是越打压越欣欣向荣,更不消说秦楼的幕后主人居然是扶苏。
扶苏会掺和这一手完全是被猗顿原带的,这东西打小就把坏水当墨水喝,讲起歪门邪道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不可否认越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越是情报通达的好场所,扶苏就挂名在此,让猗顿原经营,原也没抱多大期望,谁想猗顿原竟是做的风生水起。
当然这种事情是保密协议最高的秘密,扶苏连嬴政都不敢告诉,他保证自己万一哪天说漏了嘴,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猗顿原没有太蠢还知道挑一艘干干净净的画舫,没让不三不四的人进来陪酒,否则扶苏真要担心他的脖子还能不能安然无恙的顶在脖子上。
扶苏等人都是靠小船登上湖心处的百米画舫长廊,而龙阳君就是与众不同,他和随从竟然是靠轻功上去,三个轻功不是很好的少年狠狠的羡慕了。
猗顿原做东,奉承的话不要钱的往外倒,齐仁都插不进去话,气得往嘴里塞吃的并时不时踩猗顿原一脚给他翻个白眼,忙得不亦乐乎。
放在往日猗顿原被碰一下都要翻脸,而今天他根本顾不上别人,只顾着和龙阳君说话,说的尽是不着边际的话,没一丁点现实意义,而龙阳君居然噙着温和的微笑,态度好得令人诧异。
这放在猗顿原眼里就是妥妥的另眼相待啊,顿时加倍努力,搜肠刮肚把全部的见闻都说一遍,没话题就制造话题。
扶苏听了足足一个时辰,听到猗顿原开始诉说自己小时候第一次吃蛇rou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这家伙怎么还是个隐藏的话痨,比王离还能说。
“猗顿原,外面有人叫你。”
猗顿原并没有听见,正准备和龙阳君分享他第二次吃蛇rou的经历,龙阳君温和地看着他说:“你同伴说有人找你。”
猗顿原的表情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茫然,仿佛下一秒就能疑惑的反问:我什么时候有的同伴?
幸亏他没有问出口,否则一定会被忍无可忍的齐仁丢进湖里。
扶苏一指外面,严肃地道:“猗顿原,你的家仆在外面,来找你有事,你快出去看看吧。”
猗顿原下意识看向龙阳君,后者还是温温一笑,说:“你先去忙吧。”
猗顿原飘飘然出去一眼,外面没有他的家仆,他疑惑的自问:“不是说有人找我么,人呢?”
他这厢一出去,齐仁顿时从位子上跳起来,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到门口,“啪”的一声将门关上并利落的落了闩,出了一口恶气,“总算清静了,聒噪得我头疼。”
齐仁面对龙阳君时扯出一个笑脸,十分诚恳的道歉,“不好意思,我朋友小时候脑袋被驴踢过,你多包涵。”
猗顿原在外急得跳脚,他居然还没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一个劲的叫门:“杜若,齐仁,外面没人啊,快让我进去吧,龙阳君?你听得到么?”
龙阳君听了太久,耳朵被灌满了絮絮叨叨,现在不是很想听见他的声音,噙着笑喝了口茶,并不出声。
扶苏感叹他的定力,瞧瞧,名动七国的大家风范就是不一样,这笑得恰到好处,就和焊在了脸上一样,任谁都要夸一声他和蔼可亲,十分随和。
虾蟹已凉,扶苏看刚才猗顿原只顾着拉着龙阳君说话,连口水都不让人喝,也很过意不去,就提议重开一席。
画舫左右相连,扶苏领着几人从侧门进去到另一个画舫中,再穿过了几只,离猗顿原远一些,问龙阳君:“这里可以么?”
龙阳君推窗看了看外面的湖光山色,欣然同意,“此地环境优美,也比较安静,我很喜欢,杜公子费心了。”
扶苏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外面有个猗顿原在鬼哭狼嚎,虽然隔了点距离,可实在称不上安静,诚心问:“可要我安排人将他弄走,免得打扰了你。”
龙阳君宽容道:“那也不必,过一会儿就自然消停了吧。”
可惜大家都低估了猗顿原的执念,硬是嚷嚷了一刻钟,最后在扶苏和齐仁迫不及待的同意下,龙阳君派阳术把人打晕了丢进画舫。
龙阳君表示歉意,“阳术下手有分寸,不会伤了你们朋友。”
扶苏连连摆手,“无妨无妨,不碍事的,”
齐仁解气得很,“早就该这样了。”
龙阳君眼里流出笑意,他还真没碰到过类似这几个的活泼至极的小少年,诚挚热情,一颗赤子之心,一眼就能看得通透,比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