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恩今天回来的有点晚,跟几个同学出去喝了几杯,既没有提前通知肖乹,也没有打个电话报平安,还厮混到了深夜,踉跄着摸着门把手进了家门。
餐桌上留了一盏小灯,点亮了几盘色泽暗淡的饭菜,很难不让人去想象它们热气腾腾的样子,每一盘都堆成一座小山,不难看出从出锅到晾凉,一口都没动过。
左脚踩右脚,程恩把鞋踢的东倒西歪,歪歪曲曲的扭动着身子,一股脑趴在了沙发上。
他以为肖乹早该睡了,却没想到这人不声不响的坐在单色沙发里,被夜色盖了个严实。
程恩被吓得清醒了几分,按开落地灯,“吓我一跳!”他没好气的道:“你坐这儿干嘛?”
对方没说话,程恩看见他手指缝里捏着一根烟,还剩半根,接着就被人胡乱的撵进了烟灰缸里。
肖乹问他:“吃了吗?”
程恩打了个哈欠,一脸的疲惫,“不饿。”
肖乹点了下头,从上衣外套里掏出一把钥匙。
这时程恩才发现,这人穿的不是什么睡衣,黑羽绒服、黑长裤,从上到下整整齐齐,拖鞋都没换,穿着一双黑色牛皮德训鞋,连鞋带都系的一丝不苟。
程恩问:“你要出去?”
“恩。”肖乹有些诧异的点了下头,又否认:“也不是。”
程恩挑了挑眉,“那你穿成这样?”
肖乹看了一眼手机,“车在楼下等,我来还钥匙。”
“还?”他虽然喝了酒,却还是抓住了话里的关键字。
肖乹说:“嗯,我们分手吧,程恩。”
吐字归音都很清晰,肖乹的话不带任何情绪,甚至连眼神上也不见丝毫痛苦。
程恩开始挪开目光打量四周,无论是地板还是桌几,都收拾的很干净,确实是空了很多东西,所以整个客厅都显得宽敞起来。
但是少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最显眼的就是书架上满满的图书不见了,只剩个木头架子,看上去冷清又光秃。
“程恩?”那人叫他。
程恩嗯了一声,却始终没有对视过去,一根素白的手指头不停抠弄着沙发,看上去好像醉意上了头。
肖乹把钥匙放在了茶几上,拍拍衣服站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喝酒了,不然我就改天过来了。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程恩轻轻哦了一声,听上去风轻云淡。
直到门啪嗒一声合上了,拉杆箱万向轮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程恩才像突然通电一样,蹿的一下跳起来钻进了浴室。
他把自己扒光了站在镜子面前,直白的审视着自己。
嗯,脸色看起来很差,因为连日来的熬夜,所以黑眼圈加深了,皮肤暗沉又干燥,像斑驳的墙皮。全然看不出他相貌的讨喜,像只暗黑萝莉。
所以肖乹不喜欢了吧,这么突然的提分手,连个离开的理由都没有。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就是个垃圾…”
深冬的气温很低,鸡皮疙瘩被一阵冷风勾出来,瞬间爬了满身。程恩打了个颤,拉开了淋浴开关,刺骨的冰水迎面而来,像冰刀似的在身上来回游走,他也不躲,等浑身都shi透了,冻得浑身发抖,水才终于开始冒热气。
冲完澡,也不吹头发,光着身子钻进了被窝,怎么也捂不热,一直到后半夜才暖和一点,蜷缩在被子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宿醉、饿肚子,洗冷水澡,头痛来的毫不意外,程恩捂着脑袋,大脑被酸痛侵袭的皱起了眉头,太冷了,他艰难的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条件反射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揪掉了脸上隔夜的面膜。
“十点了!!肖乹,你怎么不叫我?”
昨天晚上好像做梦梦见他们俩分手了,伸手摸了摸旁边,被窝是冷的。人呢?
再不起床第二节课都要迟到了,他从被窝里跳出来,开始焦急的穿衣服,把卧室门一拉开就习惯性的往餐桌去,想带着块三明治走,毕竟每天早上这桌上都会毫无例外的摆好早餐。
可今天。
他往前凑了凑,就看见昨天的饭菜原封不动的摆在桌子上,已经彻底失了颜色,本应该绿油油的青椒变成了橄榄色,让人再也没有伸筷子的冲动。
按理说,冬天的饭菜即使不收进冰箱里,也不该变成这么难看的样子吧。
“肖乹?”他又喊了一声,看了一眼厨房。
等走到客厅的时候,梦的内容突然真实起来,他看向书架,上面空落落的。
哦,原来不是梦。
程恩理了理头发,穿戴整齐,脸色已经焕然一新,恢复了原有的白皙,一夜回春,多亏那张几百大洋的面膜了。他拿出衣柜深处的一条大红色的围巾,瞥了一眼餐桌上暗淡无光的菜,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本来肖乹就是撩sao来的对象,靠着大尺度的文爱短信和裸露的照片,不费吹灰之力把人勾搭到手,又有多值得珍惜呢?
反正都有玩腻的时候,说不定是又比自己更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