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俊秀的转学生坐在床边,托腮想着什么,在K校没有人的来历不会被扒个干净,转学生是世家白家家主的四弟家的孩子,在有钱人的阶级中绝对属于上层。
比世家稍次一级的女孩们还在观望,如果是本家本支的其他孩子,她们必定会去争一争,就算最后没能从校服走到礼服,在交往的这段时间里也能为自己架设更多人脉。
如果可惜但是
这样的句式已经让白飞椋的耳朵成功对这句话脱敏了。
如果他父母没死就好了可惜他的父母在国外死了但是他长得真的很帅啊
一开始,他能感觉到愤怒在胸口翻涌,他强行压着自己坐在原地,在盛都因为从同学口中听到他们议论父母的死亡,他暴起揍了同学,本家只能将他挪到K校来,他不能再犯错了,已经没人会给他兜底了愤怒翻涌过后,退chao之时在他的海滩上留下了浸润千里的悲哀,鼻子酸了又酸,眼泪并未如期而至。
他们很无聊,她们也很无聊。
孤狼一般的少年很快找到了同类。
今天足够凑巧,他刚从车上下来,隔壁那辆轿车上下来一位活泼可亲得好像装出来的少女,她叫着走入校门的并肩的两位少女的名字,随后三人闹成一团,叽叽咕咕说着八卦,故作纯真地看了眼今天站在门口的风纪委员;白飞椋迅速收回目光,另一侧车门钻出一个稍显淡薄的纤细少女,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淡然地绕过去关上姐妹粗心没有合上的车门,单肩背着包往里走,她的脊背挺得很直,她校园初春的景色并不能吸引她,昨夜忽然提前盛放的樱花也不能让她施舍些许注意力。
白飞椋忍不住放慢脚步在她身后十多米的地方跟着,她在隔壁班,叫高盛曦,同她一部车上下来的是她那私生女转正的姐姐,兆思归,似乎跟自己同班,不过记得不算太清楚。
反正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人,心思肤浅而庸俗
跟兆思归在一起的那两个女生笑嘻嘻地转头偷看白飞椋,兆思归手肘捅了捅两人,她们迅速收回目光,附在兆思归耳边说着什么,兆思归作势要打她们,那幅造作的样子让白飞椋忍不住偏过脑袋。高盛曦似乎也看到了兆思归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别过头去,白飞椋看着她可爱的小表情,微微低头,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不过很快意识懂啊什么收起了笑容,又变回之前那副生人勿进的冰块脸。
盛都同江府的教育资源不相上下,只是各有侧重,普通的课程白飞椋就算是每节课睡觉都不至于跟不上,许是本家打过招呼的缘故,他请假离堂时班主任也没有来找他谈话,白飞椋也便在上课铃响起时晃晃悠悠地离开了教室,这一节是政治课,他没必要听。不过他总算是个好孩子,那种公然挑战老师和秩序的事,他不屑去做,要保证最低限度的出勤率,就算没有整理好心情,不知道今后该做什么,毕业证还是要的。
今后该做什么白飞椋苦笑一声,他向来认为父母之亡故总该是自己知天命后考虑的事,万万没想到,未及弱冠,自己就必须面临这种苦痛。走廊上十分安静,白飞椋想起了母亲随父亲赴任时的表情,平静到仿佛要出门的不是自己,不是丈夫,而是个全无关联的人。白飞椋只是隐约知道这次外任的小国颇有些动乱,父亲在得知外任地点的那个月里,脸色十分凝重,本家其他亲眷劝他放松,毕竟除了官方的安保外,大伯还掏钱雇佣了另一队保镖。
不过,还是出事了白飞椋这才意识到,出发前母亲的眼神,不舍却平静,恐怕她早就知道了,就像她早就知道父亲在外面有了小三小四小五,却平静地看着父亲扮演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白飞椋永远不明白母亲心里在想什么,她仪容神秘、举止高雅,是个神棍,现在也没有去询问的机会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母亲讨厌本家的那种内宅氛围,古老得就像是裹尸布发霉的干尸。
教学楼之间种植着各类花木,这几日的枝头相当热闹,早樱独占鳌头,白飞椋随便挑了一棵树,将政治课本垫在下面坐下,枝丫掩映下,能从教室里发现他的人不多。
白飞椋偏过脑袋,视线的不远处,高盛曦正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当堂课的课本支在她的面前,她的手边放着另一本四开本的数,她眉头微皱,似乎对自己纸上的结果有些烦躁,反复校验着书页上的文字。
吃瓜,这是每个阶级每个年龄段刻在骨子里难以洗脱的乐趣。缠绕在他本人身边的议论自从他来到K校后从未停止,高盛曦同样如此,因为她的性别和处境,围绕她的议论更多了几分刻薄,可在白飞椋看来,这些议论根本困扰不到她,庸人总是格外害怕被孤立,她却好像更喜欢一人独行。
看着她的时候,白飞椋似乎觉得自己可以从不断追问前路该如何行进之中喘息一二。
入学两个月,大量的晚樱在暖风中落下枝头,白飞椋的身周再次出现追随者的身影,心头的消沉甚少缓解,只是他停止交际没有任何益处。他没有停止在人群中搜索那个稍显孤单的少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