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快艇一路疾驰向前,留下身后水波与气浪,白蓁看着眼前堪称诡谲的半轮落日,又回身看了眼港口,再远一些那些蚂蚁大小的人影就会不见。沈易之焦躁地坐在双手攥拳,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白蓁走了过去,翻开他身侧的座位,从下面的暗格中翻出一把手枪和轿车遥控器大小的东西,在沈易之惊讶的眼神中,她竖起一根手指。
范徵会意,趁驾驶快艇的成员尚未反应过来用手刀将其击晕,迅速接过快艇控制权将其方向稍作偏离。白蓁拉下黑色连衣裙的拉链,露出了包裹全身的黑色泳衣,冲沈易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你要换吗?我不看。不过我们也就剩个一分钟的准备时间了。
什么?
沈易之没有跟上白蓁的思路,只见她从另一侧座位地下抽出两个比冲浪板小却厚一些、两侧有手柄的东西:阿徵,你带着这个,我跟沈少爷一块。
范徵皱着眉头警示般地看了沈易之一眼,没有发表异议,同白蓁交换了快艇控制权,脱下西装和衬衫,里面也是适合连体泳衣。沈易之差点没爆出粗口,这一对狗男女啊,事先做好了准备,这让上船前不久知道Yin谋的他看起来像个傻子。
没时间换泳衣了,你至少把外套拖了。范徵催促着他,沈易之这时倒没起什么幺蛾子,听话地将负重减到最低。
白蓁回过头看了眼岸边,距离差不多了,与她估计的时间相差无几,范徵已经那上那块奇怪的板子,船上四人只剩她没套上救生衣,她将救生背心往脖子上一挂,快速系上带子,放下方向盘,摁下自动驾驶键,带上助力板,拉过沈易之,踩着快艇边缘纵身一跃。
就在滞空的一瞬,白蓁忽觉心脏一阵刺痛。
四人下水,开启助力板,快速朝远离快艇的方向飞速驶去,这助力板也不知道搭载了什么引擎,速度比不上快艇,拽着两个人却丝毫不逊色。就在离开快艇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快艇爆炸,虽则已经离开了相当一段距离,沈易之仿佛还能感知到那股灼烧的气浪,还有炙热的海水,不过助力板急速向前溅起的水珠还是将他的脸拍打得格外清醒。
我说,你这沈易之微微偏过头,以免吞下大股气流,却见抓着助力板另一侧的白蓁面色惨白,抓着把手的手泛起青紫,你?!
沈易之到底也不是天生的熊孩子,他毫不犹豫地腾出一条手臂拽住白蓁,她身上仿鲨鱼皮的泳衣很滑,几次三番几乎教他脱手。沈易之焦急地冲范徵大喊:她怎么回事?!
范徵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心下一沉:抓紧她!
你把那个昏了的舍弃了,我们一起抓着她!
不行白蓁气若游丝地反驳。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扮什么圣母!你不是这种人吧!沈易之咆哮道。
白蓁咬着牙将一枚攀岩绳索用的挂扣扣在了扶手上,另一端则扣在自己的领口,手脚的温度正在抽离,她不能保证自己的意识还能维持多久,咬着牙冲沈易之道:那人我有用!
还有多久啊,总不能这样漂到岸边吧?!在海上漂流令沈易之心里没底,毕竟两人从未将计划和盘托出。
海水的咸腥同嘴里的血腥味已经让白蓁难以分辨,她努力撑开眼皮,心中的读秒计时早已终止,眼前被溅起的水花糊成一片,沈易之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时不时还腾出一只手拍打她的脸颊。
她试图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决定保持体力。与此同时,沈易之因为衣物沾水的重量,加之时不时要照看白蓁,他的体力也在迅速流逝,他叹了口气,自己再怎么疯也不至于跑到孤立无原的海上来玩儿。直升机螺旋桨的巨大蜂鸣声宛在耳边,沈易之下意识竟觉得自己产生了错觉,他微微抬头,看到十几米开外的空中盘旋着一台直升机
被掼到在地的青年就像是虾子一般痛苦地在地上蜷缩起来,那位明明克制着出手力度的大汉有些慌了,他可没想到这种紧要关头居然有人碰瓷,求助地看向组内副手何其。何其叹了口气,结合方才白蓁在车上同他说的没头没尾的话,他心一横,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他拨通了洛赛琳的电话,要她打着范徵的旗号搜船,自己则让人先把快艇先搜一遍,确保安全的艇开去方舟将那些政客带下来,同时让沈易之的手下叫人把周围围观的群众赶走。
在何其明确的指示下,眼看着局势从混乱逐渐理出思路与秩序,一辆黑色轿车缓慢地破开了人群,沈易之名义上的大哥李会长推开车门:何其,你想要把握局势,还不够格吧。
何其眯起眼睛看着这位被酒色催老的昔日猛虎,长长呼出一口气。
如果范徵不在,你们要怎么办?
依赖着老大是最简单的活法,但若是如此,你们组眼下也已经到顶了,没法再进一步。经营黑帮跟经营企业是一个道理,不能过分放权,也不能过于集权,那群老东西看来是不行了。下克上,不是你们最喜欢的词语吗?
陆云齐前些日子回到兰岛时说的话,还有下午白蓁对自己所说的,一瞬间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