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如何确认,如何区分,如何从妄想中剥离,是我过去十九年间不断思考的问题。
友人之爱,亲人之爱,情人之爱。
口腹之欲,耳目之欲,情爱之欲。
我找不到答案,因为李洵野不曾给我答案。
从出生起,这个比我小两岁的弟弟就对我展现出高度依恋,挨着我睡才能睡着,看不到我就哇哇直哭,抓周时抛开摆好的笔杆子算盘人民币朝我扑来,就连开口说的第一个词都是姐姐。
他是很喜欢我的,这令李如月很安心,她性格软弱内向,对我爸的大男子主义从不反抗,作为继母,她并没有亏待我,但我们的感情也谈不上深厚。
像万千正常运作的重组家庭,我度过了稍微有些困扰,但没出什么大问题的愉快童年。
可现在想来,事情的发展轨迹不可预测,却总能发现端倪,那些困扰着我的小事,终于在很多年后化作束缚全身的红绳。
李洵野对我的依恋渐渐超出普通姐弟的范围,这是周围人所没有觉察到的,包括我。当一个孩子足够优秀时,人们往往会选择性忽略他的小毛病,例如他极度黏着长他两岁的姐姐。
没人告诉我姐弟之间正常的边界在哪里,是否该分房睡,发育后要不要适度避嫌,以及,如果相互产生了性欲,该怎么办。
我发育得很早,大约四五年级时胸前就鼓起小包,里面的硬块又肿又疼,稍微碰一碰就痛得掉眼泪。我爸五大三粗,对女孩儿的发育期一窍不通,而我自己也不愿和李如月交流,因此,身体上的变化让我非常苦恼。
那时李洵野每晚都要来我房里睡,他喜欢钻进我怀里,将毛茸茸的脑袋埋在我胸前。
正悄悄膨胀的ru房经不住他熟睡时的碰撞,我疼得睡不着,便不愿他再蜷我怀里,刚开始李洵野大受打击。在外人面前彬彬有礼,成熟得像个小大人的他当着我的面撒泼打滚,非要睡回他熟悉的姿势不可。
搅了几天,我终于烦得发火,要他赶紧回自己的房间睡,他吓得老实不少,于是转换策略,装起可怜来。
姐姐讨厌我了?如果我做了坏事,你就打我,骂我,但是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没人能拒绝噙着泪的小狗用头蹭你的脸,我也不例外。
总之,我勉强告诉李洵野,身体不怎么舒服的事情。
哪里不舒服?他担心地问。
我指了指胸,这里,很疼,碰了就疼。
吃了止疼药是不是就不疼了?
我摇摇头,吃过了,还是很疼,你不要告诉别人。
他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确定我并没有讨厌他后,他总算高兴起来。
过了几天,我听到李如月和我爸在商量要不要带李洵野去医院看胸,因为他说自己胸疼,要李如月给他买药。
后来他被带去医院检查胸腔,医生说他屁事没有后,我爸终于松了口气。
六年级时,ru房胀成小包子,我也渐渐掌握了一些生理知识,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走向成熟,胸疼不再那么剧烈,但若是故意揉捏,疼痛还是不容忽视。
班里的男生也步入青春期,正是对性知识求知欲旺盛的时候,他们会讨论黄片中的女优,也会讨论班上性特征明显的女同学。
我发育得实在良好,跑步时总能听到男生窃窃私语,诸如,ru房,晃动等等的破碎词句。
这让我很害羞,但我不敢当面表现出怒气,只能装聋作哑,微微护住胸部。
李洵野之所以在后来对我的ru房那么执着,或许是他曾见证了它的成长,同时,也勇敢地守护了它的成长。
当我在班里与一个男生发生争执时,他不怀好意地推了我,双手直直抓住胀痛的ru,力气大得我差点流泪。见我吃痛,他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那瞬间怒火中烧,我狠狠回拍他犯贱的手,他故技重施,再次抓住娇嫩的ru房,往后推去。
眼泪像关不上的水龙头,我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站在原地啜泣,我回击过,却得到充满性暗示意味的报复。
周围围了一圈同学,我觉得丢脸,加上ru房还停留着狠狠抓上去的疼痛感,于是独自跑去女厕所呆着。
我把眼泪擦干净,决定等会儿找老师。
突然,厕所内传出其他女生的尖叫,我有点害怕,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于是踌躇着不敢出去。
颜颜!颜颜?!姐姐!你在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本止住的眼泪又决堤了,我哆哆嗦嗦地打开厕所的门,发出蚊虫般细小的回答声,很快,李洵野找到了我。
他走进隔间,把门锁上后捧住我满是眼泪的脸。
姐姐,姐姐,你怎么哭了?姐姐你别哭,谁把你弄哭了,姐姐,姐姐
那瞬间,就像洪水找到泄洪口,我哭得毫无形象,对异性的恐惧,对性的困扰,当众的羞辱感,全部化作眼泪,抹到李洵野的校服上。
不知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