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提诺听见声音停顿了一下,抬起了头,收敛了表情,将报告的一部分画了出来:我看到你们尝试在一个量子场内建立两端密码尝试通讯。这部分之后可以向原星介绍一下,其他研究方面,请继续推进。
他又耐心听了剩下一部分报告内容,然后散会。安装在Sin和塞莱斯特身上的设备显示有一段时间它们处于不安的离地状态,安提诺看了一眼时间,大概是贝格没有睡醒时两只星狐就想要去闹她,被ponpon教训了。Ponpon是瓦茨曼教授留给贝格的礼物,期间又经历了多次维修,是贝格身边最信任的存在,如果不是已经在贝格那里录入了信任信息,大概安提诺也会被ponpon直接干掉。
他一边想一边往客房走,哈勒的日程规划显示今天和阿基里斯博士还有个会要开,但在此之前,他想要见一下贝格。
阿基里斯博士是电子直线加速器电真空功率源的研究的主要负责人,小组中共有十四位成员。阿基里斯和贝格一样略微有些孤僻,需要在不变的环境中工作,平常安提诺也不会和她进行面对面沟通,更多以邮件方式听取汇报。
但是这一次,阿基里斯在邮件中主动提出想要约见安提诺,并附上了最新一组数据图。她在邮件中对地底对外探测的结果表示担忧,甚至用了无法得到科学上的结论这种字眼,于是安提诺打算见一下这位博士。
走到门口时,客房的门已经打开了,Sin和塞莱斯特被关进了笼子里,听到声音后扭头看向安提诺,不知道为什么,安提诺居然从两只星狐的眼神里看出了委屈。
贝格,安提诺轻轻敲了敲门,朝着背对自己的女性开口,早上好。
贝格回过头,手中握着已经被拆开一部分的金属球,眉头紧锁着,看到他过来才冲着安提诺勉强露出来个笑容:W。
你把它拆开了吗?安提诺凑近了点,看着她手里已经合拢的玫瑰花,它合上了。
嗯,贝格应了一声,微微侧过身,带起头顶的照射灯,妈妈给我留了信息,需要我去找一个人。
是谁?我能够帮上忙吗?
Dr. 阿基里斯.
安提诺愣了一下:阿基里斯·霍夫曼?
是的我可能需要找到这个人涉及到人际交往,多多少少让贝格有些紧张。高大的兽人注视着贝格,帮她把一缕翘起的红发压下:那真的是很巧,我现在正准备去见她。
阿基里斯博士大约六十岁的模样,一头灰色短发,绿色的眼睛,鼻梁上压着一副厚厚的变色眼镜,看起来和其他在大学任教的古板而严苛的老教授无差别。在她身边站着个高而瘦的年轻人,一身黑色,沉默寡言,手里拿着智能光脑,金发垂下来遮住了眉眼,看不大清模样。
你好,阿基里斯先和安提诺打了个招呼,然后指了下身边黑衣服的年轻人,这是我的学生,加利亚,也是我想推荐给您的人才。
被称为加利亚的研究员微微颔首,算是致意。
几个人没有多余的废话,房间里加利亚关好了门,又将投屏点开,把构建的模型展示出来。
这是我们根据反馈回来的数据推断出的模型。
加利亚的声音很低,安提诺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贝格没有直接跟来,安提诺在最近的会议室里为她打开了全息投屏装置,方便贝格观察一切,却又不至于让她感到紧张。
他虽然不能清楚地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在这一刻安提诺多少是有些贪心的,让贝格在感觉安心的情况下完成她想做的一切,就已经足够了。
显示屏上的射线末尾,反馈的数据变成了点,又逐渐消失,他们被拉长,又延伸,好像一颗黏糊糊的软糖,最后断裂开来。
男人盯着屏幕,显然不是特别理解。有些生涩难懂的理念,还是需要特定的人群来解释。
W,我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吗?耳机里突然传来了贝格的声音,她的语气是一贯的犹豫,提出这个要求对她来说像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兽人略一点头,在他的屏幕中传过去几个字:共感装置打开可以吗?
共感装置,安提诺被改造的身体中的特殊设备,可以将所感所闻同步另一台设备。但这也意味着对方将以第一视角感受对面发生的一切,包括传送者所有的弱点,有被扼住脆弱处甚至被反杀的可能性。
如果是别人,安提诺会犹豫,但是对于贝格,他没有隐藏的必要。
可以。贝格的回话很快,安提诺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往小臂向上三指的地方摸了摸,输入一串密码。贝格摸索了一下,开始习惯对自己来说有些过高了的视野。
加利亚又点开另一个投屏,眼前升起一台超大屏显示仪,各类繁杂的数据一行行快速闪过:这不是我们的数据,数据来自研究星际中气体流向的望远镜。
散布在星际空间的气体原子正在从各个方向流向某个未知领域,而越是接近那里,流速越是快,最后呈现的几乎是像光一样快的流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