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钩,夜里的微风带着几分凉意,吹起人的几缕青丝。
林间的两位男子对峙着,一位男子在另一人的身后掣肘着他,匕首抵着人的脖颈问他:“我救了殿下,你为何还想要杀我?”
“我很感谢你,但你是贺卿的人,迟早是个祸患,是我输了,你杀了我吧。”江引的剑落在了地上,脚边。
是他技不如人,丢了主子的脸,竟打不过一个比他小的玩匕首的小辈。
“殿下都已经默认了我的存在,你又为何想着杀我?”辰月倒是有几分不解,他未曾暴露的时候,只是跟着白青岫离得比现在要远上一些,江引感觉不到他,自己却能看得到江引。
主子让自己护着殿下,那自己便执行他的命令,若有一日殿下不利于主子又该如何,暗卫只是执行命令的傀儡,他不该去想这些的,却不得不想。
他眼中的江引只是个相貌平平武功平平的普通暗卫,或许是他在主子身边待的久了,眼光便刁钻了。
“就当是我看不惯你,这算是私仇。”江引咬牙切齿地回答他。
那日,自己救了殿下,江引却被淑妃带走了,论起来眼前这个人还是督公救的。到了今日,辰月才算是高看人一眼,作为暗卫,他或许不太合格,但是他足够忠。
他要杀自己,不过是忌惮督公,忌惮自己是督公的眼线,本质上是为了殿下,却将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督公和殿下的关系,不如表面的那样平静。
“我不杀你。”辰月松开了他,后退了几步,消失在了林间,若是江引出了事,无论是殿下还是督公都会责怪于他,所以他不能这样做。
何况江引这个人,还算有些意思。
江引一个人留在林间,愣怔了许久才拾起落在地上的剑,这算什么?以德报怨?自己可不会感激他。
没发现贺卿的眼线是自己的失职,偏偏还要殿下出卖自身来救自己更是罪该万死,偏偏殿下说:“你别动他,他救过我。”
“是。”江引应了声,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才有了今日的事情。
而后的许多日子里,辰月干脆不藏了,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同江引躲在一处。
江引告诉他他:“不能靠近殿下二十丈以内。”
辰月点头称是,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二十丈以外,那能看到听到什么动静?
殿下登基那段时候,朝堂上乱的很,贺卿却是闭门谢客,乐得悠闲自在。
江引只昼夜不眠地守着白青岫,
辰月坐在枝桠上,语调里带着几分戏谑地告诉他:“殿下就你一个暗卫不成?你若是倒了,谁还来杀我?”
“现在正是紧要关头,若是出了事,我万死也难辞其咎。”江引眼下一片青黑,小声地同他讲话。
“殿下如今的亲人不多,但是他在意你。
你没感觉吗?他不在意你,就不会求督公救你。你是该万死,可若是你死了,殿下该怎么办?”辰月叹了口气,有几分无奈,眼前人怎么就是一根筋。人都是感情的动物,若是殿下真的像对待工具一样对你,你还会这般忠心吗?偏偏你还不懂。
暗卫只是主子的工具,不配有感情,主子怎么可能对暗卫有感情?江引对辰月这样的理论只觉得诧异。
辰月拿出一包蜜饯伸出手去打算递给人:“吃一些?”
江引只警惕地看着他并不接过,辰月懒得再理他,这人和人的信任,总是这样薄弱,他只兀自地吃了起来。
世上怎么会有暗卫是这样跳脱的性子?不像是个暗卫,就好像是个有人宠爱着的小公子。
江引是厮杀出来的暗卫,他记事起,便在那样一个环境下,每日的训练便已经足够累,
更会让年幼的孩子去厮杀,先从小动物开始杀起,再到虎狼,再到同伴。
原先一起训练的百余位同伴到了最后只剩下八位,这其中便有自己。
暗卫是主子手上的刀,不该有感情,生死都要忠于主子是刻入骨血的思想。
这个世界教会了他杀人,却没教会他情感。
明明眼前的也是暗卫,可他却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会识字读书,武学更是不在话下。
辰月总是带着笑的,戏谑的,开心的……
是这世间的一抹色彩。
“你这人好无聊。”辰月将蜜饯吃完了包装纸直接收进了袖子起身,一双脚踩在了枝桠上蹲着。
无聊吗?可他从来都是这样过来的,还等不及江引再想下去,便觉得后颈一疼,眼前一黑,只昏了过去。
辰月无奈,劝你不听,还是手刀好用,将外衫脱下给人盖上,如今便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或许是怕人从树上滚下来酿成惨案,便让人的脑袋枕在了自己的身上。
长得似乎也不是那样的平平无奇,还算是俊朗,棱角过于分明总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虽然暗卫一生能够接近的人也不多。
后来督公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