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了头,目光如炬:“我愿意,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既然如此,那便明日子时见。”
那人说完,蛇人便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重新陷入混沌,被重新吸入油灯中。
陷入彻底的混沌前,影影绰绰之间,看着那个身影渐行渐远,竟显出几分孤独萧索之意。
翌日子时,蛇人便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抽离感。身子逐渐轻盈的同时,神志也恢复清明。
睁开双眼时,发现那人如昨夜一样,站在自己的眼前。比之昨日,只是手上多了只乌鸦。
那乌鸦的羽翼已被折断,只是残喘延息着。暗色的血ye顺着掌缝淌下,那人却并不在意,只是对蛇人道:“准备好了吗?”
见蛇人点点头,那人便闭上双眼,口中念起了如咒语般的话语。
只觉自身周围暗光流烁,蛇人低头一看,不知何时,那人已在自己的周围画下了阵法。血红色的魔纹已浮现在地面上,时明时暗。
只见他突然睁开双目,把那乌鸦提起,从腰间摸出一把利刃,对准那乌鸦的脖颈便是一划,顿时鲜血四溅。
点点血珠溅上那人的脸庞和衣衫,他却毫不在意,只是凝神看着地面的阵法。
溅落的乌鸦血顺延那魔纹的轨迹,血滴之处燃起了烈烈火焰,阵法顷刻陷入火海之中。
那人咬破自己的指尖,于丹田之处凝神蓄力,将体内的一滴Jing血生生逼出,并于浮空中绕画出一诡异的符号。
只见其手掌一推,那Jing血凝成的符号,转瞬飞入了火海之中。熊熊烈火之中,那符号如同炉火中烧红的铁块一般,透出红彤彤的火光。
与此同时,蛇人也陷入了一阵剧烈的痛苦之中。
若他还记得为人时的触觉,那么,他如今的感觉,便像是在一锅极烫的沸水中,全身被刀剐一般,生生将皮rou与筋骨撕裂。
而后又像是被人用其他的皮rou贴上自己的身上,烧得通红的烙铁将那皮rou烫得黏连重组起来。
这样反复的疼痛一直重复着,没有断歇。
在这种痛苦之下,蛇人的感官也似是被重组一样,绞结混合在了一起。
仿佛被被人抓揉腌制的rou块,他陷入了一片恍惚的混沌之中,直至失去意识。
蛇人再次醒来时,发现周围一片陌生,已经不是自己先前所在的小破土地灶。
而那人正站在自己身前,似乎在等自己醒来。
之前的痛苦,恍若一场不存在的梦境一般。
他更惊喜地发现,自己真的不再拘束于魂器之内,甚至凝结出了实体。
地面的真实触感,以及躯体的沉甸感,都让自己感觉到分外新奇。
见蛇人好奇又欣喜地东摸摸西摸摸起来,那人笑了一声,吓得蛇人立刻乖乖坐好。
那人却并未发怒,只是淡淡道:“虽然你已脱离魂器,有了实体,但离魂之法,不能彻底将你们二者分离,相融的核心仍在魂器之中。不过,只要魂器按时吸食足够的怨魂,你便可自由行动于这油灯之外。”
他突然走到蛇人前面,微微蹲下身子,让蛇人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只见那人将脸上的铜黄面具拿下,蛇人才看到他眉间隐隐浮动的血红魔纹。
蛇人愣愣地任他动作,只觉脸上一凉,那人将面具覆至自己的右脸上。
那人盯着蛇人的脸,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突然勾起了嘴角。“挺适合你的。”
还未等蛇人反应过来,那人便站起了身,向他伸出了手。
“虽是我助你脱身,但你仍有选择的自由。若你愿意,便抓住我的手。若你不愿,亦可直接离开。”
神使鬼差般地,蛇人觉得,在那一刹那,他应该抓住那人的手。
抓住的那一刻,他分明看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而随男人这一去后,自己也再没离开过男人的身边。
跟随男人的近百年来,他看着那人逐渐爬上魔界的至尊之位,魔界也渐渐在凡界处了上风。
而那人,自然便是容应。
然而,他却没有在男人看到真正的快乐与满足。即使坐上了魔界的最高交椅,那人的目光,始终驻留于那被关押于灵泉的男人。
容应在外人面前,总是沉着冷静,情绪不易外露。
而面对那人时,他才会展现出真正的喜怒哀乐。
那人的一举一动,分明都牵动着容应的情绪变化。半面蛇人看在眼里,却从未敢提醒。
虽然,容应似乎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又亦或,是不肯承认……
“大人,你要怎么做,才会得到真正的满足和幸福呢?”
似是呢喃一般,极低极轻的声音。
转瞬便淹没于席卷而过的风声之中,再不可听。
——
衡情与雪降奔至皇都之时,皇都顶上的天空,已是一大片灰压。
笼罩在皇城上的金光,也黯淡了许多,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