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不敢说话,盯着我看,瘆人。不敢自己上厕所,要我在边上守着,等她尿完,
我一看马桶里,全是血。」
梁薇概括得简单直接,好像一双大手顷刻间揉碎了我的五脏六腑。我痴痴望
着窗外空旷的路,想象陈盈一周之内的遭遇,乳头通电,阴唇挂坠,尿路感染,
甚至是肾损伤。这是我能想象的,一定还有的在身体上了无痕迹的刑讯手段。
是不是也像梁薇一样被冻上一晚?或者是传闻的窒息法?我无从知晓,不敢深思。
梁薇等我喘息平复,接着讲:「陈盈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恢复过来,又会说
笑了。她跟我说,被抓走的当晚,也被换上囚服冻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原原
本本说了和凌峰交往的全部过程。审讯者并不满意,要她仔细回忆细节。陈盈说
她脑子乱掉了,很多记忆混杂在一起,审讯者不满意,就……上刑了。」
听到这里,除了悲戚,我更加疑惑起来。上面的人用上了这样的审讯方法,
又是在这样级别的案件里,陈盈已经知道得太多了,多到和她的身份极不相称。
她这样无依无靠的小人物,在说出了所有有用的信息之后,结局只会有一个:永
远消失。
「她为什么能活着回来?」我问。
梁薇听见,转头看了我一眼,说:「我也疑惑。后来,我才知道,是杜成救
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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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子弹】
我望向窗外,五环的西北端,暗夜里树木像是乌云,遮掩着灯火。我辨认了
一下位置,让梁薇从辅道下五环,往郊区开。
「你要去哪儿?」梁薇问,声音里又有了恐惧的味道。
「杜成家。」
我打开手套箱,里面是梁薇的坤包,黑色,爱马仕,拿在手里细腻挺实。
「你自己把手机掏出来,打给杜成,免提,声音开到最大,让他到家门口等
你,说孙总在车上,有急事。」下命令的同时,我把枪口再次指向了梁薇。
梁薇听毕,叹了口气,翻出手机,拨号。
杜成好像已经睡了,听见梁薇的让他出门,语气里满是不情愿,问了两遍孙
总有什么事,梁薇说见面详谈,就挂了电话。
我让梁薇在路边停下,把枪缩进袖子里,让梁薇开门下车,不许关门,就站
在驾驶室边上。
「你离开车一步,枪就会响。」,我说。
我举着袖子,袖子里枪口正对着梁薇的胸,打开副驾驶的门,也下了车。下
车后的件事是再次把袖口里的枪对准梁薇。她眼睛里又溢满了泪水。
双脚酸麻,紧张愤怒和悲伤让我精疲力尽,我扭了扭脚踝,拉开后座车门。
「听我数23,然后咱们一起上车,你有异动我就开枪。」说完,我倒数
三下,和梁薇一起上了车。
上车的一瞬间,我瞥了一眼车的后窗,夜色里从车外能看出后座是否有人,
但绝对分辨不出后座上的人是谁。
十分钟车程,我们到了杜成家院子外面,院子里盘踞着一座独栋二层房子,
现代风格,优雅简约。梁薇的车缓缓滑向院门口,这时,院子里亮起了一盏灯。
梁薇见杜成阔步往车的方向走来,按我的指示招手示意杜成坐在副驾驶上。
杜成上车之后,我的从后座伸手向前,把手枪狠狠抵在了他的腰上。
杜成从前座转头,看我,又低头看了看腰间的东西,竟然笑了。
「果然是你。」他语气轻快。
我没理会他反常的表情,压低声音说:「梁薇,你开车,顺着五环往南开。
杜成,回答我的问题。」
杜成缓缓拉出安全带,扣上,咔哒一声,然后把双手抱在脑后,慵懒地靠着
座椅,说:
「好吧,本来我也想找你谈谈,估计开到永定河那儿就能把话说透了。」
我坐在后座中央,座椅冷硬,我双腿蜷起来,一阵阵酸痛从脚底传来。没有
别的办法,只有坐在中间,才能让枪口随时在前面两个人之间切换。
「陈盈在哪儿。」,我问。
杜成没有立刻回答,闭着眼睛想了想,说:「现在应该已经在美国了。」
「美国?」我略有吃惊,仔细一想,也不难理解。
杜成不紧不慢地说:「她早就移民了,这次回来,是专门为我办这件事的。」
「骗我的事么?」我问,枪紧紧压住杜成的腰眼。
杜成瞥了一眼我和我手中的枪,接着说:「也不算骗你吧,陈盈说过要和你
长相厮守么?逼着你离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