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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什么意思?”孤月的声音冷了下去,“你不知道他是我的私奴吗?”
可怜阿曦并不知道深居简出不接任何媒体采访的杨总是什么身份,脾气上来也顾不上管拦着他的是什么人,他抬手要把拦路的人推开,哪知手还没碰见那人的衣角,胳膊已经被人扣死了——干净利索且毫无保留的过肩摔,保镖放手,阿曦捂着肩膀踉跄地站起来,整个人都懵了。
第一次见面时的压力与胆怯跗骨之蛆一般顺着脊椎爬上来,激得阿曦打了个冷颤,隔着电话,哀求地挣扎:“大人!”
听着阿曦的一腔控诉,孤月放下了棋谱,靠近藤椅里,胳膊撑在扶手上,懒洋洋地拿着手机,贴着耳朵撑着头,饶有兴致地问他:“所以呢?”
“所以,你想我把他怎么样呢?”孤月声音里带了一点玩味儿的笑意,漫不经心地说道:“让他给你道歉?我把他好好教训一顿?还是把他送去给你,让你出出气?”
“知道你现在顶的是谁的位置吗?”
孤月的名声响,阿曦虽然被他折腾了一个礼拜,但到底还是攀上了“孤月大人半个徒弟”的招牌,俱乐部把这当个噱头,阿曦听的久了,不可避免也跟着上头,真就把自己当成了“被孤月大人青眼相待”的存在。
“说。”
话落,转身,杨冽从容不迫地进了更衣室。
阿曦终于反应过来了,一瞬间他甚至想给刚才不知怎么就走火入魔的自己两巴掌,“私奴就是……只属于您一个。别人……别人都不能——”阿曦说不下去了,他几乎头皮发麻地将话锋一转,满腔愧悔地道歉,“对不起大人,是我僭越了!对不起!是我的错,我错了,您原谅我!”
“我是什么身份?”杨冽戏谑地了笑了笑,“有一点请你搞清楚,那天我陪你玩,是因为有人想让我陪你玩,所以你说什么是什么。至于现在……,”杨冽菲薄地笑了一声,不见嘲弄的意思,却臊得阿曦满脸脸红,“你说你是什么?”
杨冽回去的时候,孤月还懒在天台上,围在四周的玻璃拉门全都打开时玻璃片折起全都被推到一处,这里就是个无拘无束的自由之所,而这会儿拉门被
洗澡换衣服回家,按部就班的行程,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阿曦这无处发泄的愤怒,竟然最后汇聚成了一通告状的电话。
孤月没接他的话,反而自顾自地问了个跟此时毫不相干的问题,阿曦被问得一愣,小心翼翼地回答:“知道……是俱乐部原来的首席。”
接电话的时候,孤月正坐在他爸妈家的天台上,揽星对月地拿着一本从杨珝珍藏里翻出来的古董棋谱,在研究棋局,面前被杨珝直接刻在石桌上的棋盘上,黑白分明的棋子已经落了不少。
“……”好歹跟了孤月一个礼拜,多少也摸到了一点这位的脾气,接连的反问之后,阿曦终于意识到,孤月大人可能不太高兴,至此,刚才冲冠一怒的澎湃终于退潮,他不禁开始紧张,几秒钟之前还口若悬河的舌头忽然打了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能扶你上来,就能踹你下去。”孤月换了个姿势,左右活动了下脖子,悲天悯人地对电话里已经快哭出来的小调教师说道:“脑子是个好东西,这次全当我买单,帮你长个教训。今晚去俱乐部收拾收拾东西吧,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再过去了,我会跟你老板说,辞退的赔偿金会一分不少的打到你账上的。”
这简直是众所周知的、完全不需要思考的答案,阿曦却心虚地越发地不敢说出来:“因为、因为……”
唯独眼里就一个隔着保镖无动于衷看着他的杨冽,阿曦觉得自己站在金字塔尖儿上的尊严,被这个曾被他玩弄过的奴隶踩了一脚,被摔昏了脑子,窘迫到极点,却连一步都再难向前,保镖抓着他跟拎小鸡似的,他指着杨冽的鼻子怒发冲冠、口无遮拦,“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无礼?!”
孤月轻漫地笑了一声,“知道你哪里来的机会顶替他吗?”
“懂什么叫私奴吗?”
“我的人,也是你能肖想的?”
隔着电话,阿曦的额头开始冒汗,“知、知道。”
气昏了头的阿曦愣了一下,茫然道:“……所以?”
他眯着眼睛,无关痛痒地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挂了电话——
“……懂。”
………………
孤月这张嘴,他真想戳谁,绝对一戳一个准。这会儿他充满施舍的语气终于将阿曦过于旺盛的自尊心碾成了粉,哭求一叠声地从听筒涌了出来,他却在这崩溃的呜咽里风轻云淡地无动于衷。
回了自己的休息室,坐在沙发里喘了半天也没喘匀这口气儿的小调教师,给孤月打了个语音……
“因为,”至此,在凉薄的叹息中,孤月终于将他听完整个过程后就准备好的刀送了出来——他轻笑一声,长发染着月色,银得越发妖冶,说出的话却如同一柄锋利的长刃,直接将阿曦扎了个透心凉,“——是我让你坐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