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开门,李安仁立马扶住怀胎已有七月的谢白玉。
谢白玉也不见外,与李安仁边走进房屋里头,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李安仁向来行事稳重,少有急色,但今日却连脚步都走得快了些。
两人在主厢房的桌子旁相对而坐。
李安仁蹙眉,欲言又止了几番,才开口:“公子,长青传来了消息,说是......”
谢白玉不紧不慢地捧起茶盏,抿了一口,看过去,示意李安仁说下去。
李安仁:“说是摄政王准备南巡。”
谢白玉挑挑眉,眼底划过一抹思索,不由得喃了一句:“西北的匈奴蠢蠢欲动,这时候摄政王南巡做什么?”
摄政王南巡一事确实出乎谢白玉意料,他一下子都有些看不透他这个好哥哥在干嘛。
西北的匈奴异动本在谢白玉的计算之中,但是按照他的计算,顾觉必然是主战一派,如今的朝堂,起码表面上是顾觉一手独大的,所以这一战必战无疑。
但这个关头,顾觉突然南巡,而且连刘长青所在的英国公府这样的不亲摄政王一派,都得到了南巡的消息,可见绝不是私下南巡。
也不知道顾觉究竟是真要南巡,还是打个幌子。
“公子也不知道此事为何吗?”李安仁不由得问,他还以为以谢白玉对顾觉的了解,能猜测到一二。
李安仁对此事有些不安,毕竟他们如今就身在江南,如若摄政王真的南巡,必然会到达江南。
何况摄政王突然南巡一事,也确实出乎他们的意料。
本来一切几乎都在他和谢白玉的计划当中的。
是的,从把顾觉从密室中放出来,再到顾觉在狩猎场中使用苦rou计骗谢白玉、将谢白玉囚禁,最后借火灾假死,这些都是谢白玉的一手设计。
顾觉的母族郑氏是自开国以来的世族大家,他们手握兵权,势力盘根错节,族中门生更是满天下,自从先皇在位时,便已经忌惮他们一家独大的势力,而郑氏也展现出汹涌的野心。
后来谢白玉登基,郑氏便暂时收敛了声息,郑氏人脉广达,又深谙朝廷之道,让谢白玉丝毫挑不出错处来,这样的大族也不可能无缘无故释他们的权。
可是卧虎之塌岂容他人酣睡?谢白玉可以不在意皇权,但是顾氏的天下绝不允许他人染指,他也决不允许有一个可以随时主宰皇位继承人的庞然大物存在。
所以谢白玉发现郑氏一直在试图私下联系顾觉后,干脆将顾觉带出了密室,给郑氏露出马脚的机会。
恰巧西北的匈奴也向来是他的心腹大患,只是匈奴表面上从不曾表现反意,但是若是皇室出现内乱,匈奴必然会按耐不住。
于是谢白玉决定一举引两条大蛇出洞,最后一箭双雕。
后来顾觉在狩猎场中布下苦rou计,此事谢白玉也早有知晓,如若顾觉对他心存一丝旧情,此计便不会成立,那他就后续再想别的法子对付郑氏。
可顾觉最后还是如他所预想的那样,利用他的爱意将他引往了林深处,他也自然落入了顾觉的手中。
至此,一切的大方向倒确实如他所想,唯有两件事出乎他的意料。
其一,是他没想到顾觉竟然到了如今,都没有宣布他身亡的消息,而一直对外宣称他缠绵病榻。
他本以为顾觉会在他身亡后,立马准备登基事宜。
毕竟,顾觉这么恨他,不是么......
其二,便是他肚子里的胎儿,他如何也没预想到自己竟然怀上了顾觉的孩子。这孩子来得着实不合时宜,因为这是一个不被生父喜欢和期待的孩子,也是乱lun的罪孽证据。
可是谢白玉一想到这是他和顾觉的骨rou,终究是在这个紧张的时期,留下这孩子。
所幸由于顾觉一直瞒着他“身亡”的消息,匈奴也没有轻举妄动,于是一切便拖到了七个月后的如今。
“公子,此事我们要如何应对?”李安仁沉声问,他的眉心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谢白玉盯着李安仁的眉心,忽然轻轻笑了一声,打趣道:“安仁,别整日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天塌不下来的。”
李安仁被谢白玉轻松的语调感染,忍不住也轻轻笑了,他有些无奈道:“公子,也就您整日一副万事不入心的模样,这样大的事,谁都会提心吊胆。”
说着,李安仁忍不住微微调侃:“想当初,我还以为公子对摄政王情深义重呢,结果离了摄政王,公子好似也没有伤怀。”
谢白玉勾唇,漫不经心道:“天下男人多的是,我身居至尊之位,难道还愁没有得心意的人?傻子才在一棵树上吊死。”
李安仁笑着摇摇头,叹息一声。
“行了,南巡一事我已知晓了,你不必做任何事,摄政王南巡确实出乎我的意料,我也猜不透他为何走这一步棋,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谢白玉说道。
李安仁只得应下,总之他追随的这主子向来有自己的想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