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之后,他们的关系不仅没有变生疏,反而竟莫名变得亲切了一点,开始一起上学,一起回家。
在五月期中考试到来之前,一中举办起了轰轰烈烈的运动会,除高三以外,其他年级的学生都入场坐在观众席上,观赏开幕式。
宋嘉年素来不怎么爱运动,正好临近考试,一中的学习氛围十分浓厚,许多人背着书包坐在观众席上,再从书包里掏出几本练习册、辅导资料,晒着初夏的朝阳做起题来,全然不顾运动场上种种。
苏喻就是这群人的领头羊,他将校服外套里卫衣的帽子戴上,借着前排的人将阳光挡了个七七八八,傲慢的秀眉斜斜挑起,目光牢牢盯着手中物理练习册,仿佛守着珍贵的猎物。
往年宋嘉年也同他一样认真学习,但这次不知为何,他的注意力总是被广播打断:迎面走来的是高一三班……
他不太记得顾野是在哪个班,但他知道顾野的体育很好,每次都能拿奖。从前他对这些充耳不闻,这次竟有些好奇,广播每念一声,他都会将目光从书本中窜出来,于橘红色运动跑道上密密麻麻的人中逡巡,如果他没猜错,顾野应该是能做引导员(就是又在最前面举牌子的人)的,他很高。
宋嘉年清亮的眼神在迎面而来那群人中扫了一下,没有顾野的身影,随即又收回到书上,课本沐浴着微醺的晨光,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油墨纸香。
“在看什么?”
苏喻从余光中瞥到他心神不宁,好奇地问了一声,却没抬头。
宋嘉年干咳了一声,莫名有些紧张。说实话,他也觉得奇怪,自己没事看那群方阵做什么,就算能看到谁…又有什么用,不如复习复习知识。
但是书上的那些数字符号突然陌生起来似的,一个个都与他的视线格格不入,仿佛抗拒进入他的脑海,宋嘉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没,没什么,太阳有点晒,看不太进去书。”
一只秀美细长的白手伸过来,苏喻为他挡住了眼前的太阳,在书本上投下漂亮的手型Yin影。
宋嘉年心中一跳,讷讷侧头,却见苏喻狭长的凤眼正凝视着他,薄唇在阳光下泛起耀眼的光泽:“我带了伞,要不要打一下。”
苏喻的眼中如沉静湖,看他的时候却忽然有了一丝涟漪,清冷的目光仿佛被初夏的阳光融化了。
宋嘉年忽然想起前不久与顾野做的那些事,那时他是如何将顾野想象成苏喻,又是如何在他身下呻yin……
宋嘉年一刹那红了脸,支支吾吾:“不,不用了。”
一声轻轻的叹气,苏喻还是从书包里掏出一把纯黑的遮阳伞,为他支了起来,正好遮住刺眼的阳光。
宋嘉年愣愣地看着苏喻搭在伞骨上漂亮的手,却听后者淡淡吐槽一句:“嘉年,不用总是担心麻烦我。”
宋嘉年愣愣点头,心乱如麻。他的余光仿佛瞥见苏喻一直在盯着自己,便不敢转过头看他,只是轻轻勾起嘴角浅笑着以示感谢,待苏喻转回去写自己的资料,他才自然起来,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苏喻难得温柔的举动,和他的话语。
“别样的风采,昂扬的斗志,迎面走来的是高一十班代表队。他们正以整齐的步伐,以青春的风采展示出他们的必胜信心……”
语调夸张的广播声传入耳畔,宋嘉年不自觉地又将目光落到人群中,一个高举班级入场牌的白色身影撞进眼幕,宋嘉年浑身忽然都紧张起来,连忙探出脖子去看那个人。
顾野修长的身高在方阵中十分抢眼,淡黄色的太阳洒在他乌黑的碎发上,宽阔的肩背在晨光下散发着青春活力的气息,淡蓝色校服裤在橘色跑道上迈步而行,矫健而有力。
宋嘉年悬起的心竟滞在半空,直到方阵走过,将顾野的身影淹没不见,才落下来继续跳动。
早上出门的时候,顾野匆匆忙忙先走了,宋嘉年只隐约听到他要参加长跑比赛,但究竟是哪个项目,一时想不起来。
于是他沉闷地做着题背着书,学得头皮发麻,隐隐作痛,太阳越来越晒,皮肤被灼得生疼,几乎所有人都打起了遮阳伞。
一晃来到了下午,大家都昏昏沉沉的,太阳又异常毒辣,每个人都无Jing打采,除了那些学习非常拼命的“卷王”,许多人已经无心去看书本上的圈圈点点,将注意力汇聚在Jing彩的比赛中。
3000米男子长跑的广播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甚至有人从座位上站起来,翘首以盼班级参赛的运动员,满怀期待地想要为他们喝彩加油。
这组比赛里有高一也有他们高二的,周围的同学多是为自己班加油,宋嘉年的眼神却盯着正在喝水热身的顾野不放。
顾野神情淡然,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宽松运动背心,胸前着一张印着号码9的布牌,露出胳膊上雄健的肌rou来。短裤堪堪盖过大腿,修长匀称的小腿闪着白皙的光。
宋嘉年不禁心中微荡。就是这样的顾野,前不久还压在他的身上,亲密地唤他“嘉年”……
运动员已各自就位在跑道上,耳边的喧闹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