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桑在丛林中寻找出路,曳地的紫纱裙帔随她的脚步摩挲过叶片,奇异地没有被任何一处树枝勾住。
今日国主设宴宴请东土大唐前往西天取经的几个和尚,据说和尚都是男的人,这个消息不到一天就传遍了宫闱西女国还没有男人呢。
姣桑也很好奇。她就任边将,然而西女国和平已久,她的武艺全用于降女妖了,也和国内其他女子一样没见过,但她也只是好奇而已。
看男人哪有那条不知从哪里来的蜈蚣Jing要紧?那个女妖每次见势不对就钻地缝逃了,想捉也捉不住。
但国主设宴,她也只能先把蜈蚣Jing的事放下。
换好裙妆后她走出房门,却像是掉下了湖水。房屋、花草、远处的灯火全都像水中的墨汁一样扭曲旋转,她只能勉强站稳,在突如其来的强光里什么都看不见了。
再睁开眼睛,面前就是这片茂密的丛林。
巨木参天,灌木丛生,全是陌生的颜色奇怪的植物。
难道她是卷入了蜈蚣Jing布下的迷阵吗?可是蜈蚣Jing没有这么高深的法力而且这里真的是迷阵吗?
姣桑用帔帛卷下一片湖蓝色的草叶,听着与现实相差无几的风声、叶片的断裂声、植物摇曳的悉索声,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忐忑不安。
她小心地走动,试图在这里寻找返回的道路,不想被动地留在原地。
热风带着水汽吹动叶片和姣桑的裙边,她拆下外观被打造成发钗的娥眉刺隐藏在袖里。她的双剑没有带出来,现在能用的只有这些短兵。她刚刚感觉到被正在被窥探,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有人,或者说有妖,应该就表明这里真的是迷阵、幻境、或者别的陷阱,有敌人自然能有出路。可惜对方的隐匿本领很好,她判断不出它的所在,无法先发制人。
她伪装成无知无觉地样子继续走走停停,很快,那个妖不再等了,他来了。
姣桑头顶上方十余丈处的树叶微动,似乎有东西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落下来,带起一阵急风。姣桑警惕地盯着,才看见迎面而来的一道透明的高大轮廓。
这是什么品种的妖Jing?还是某种高深的法术?她在心里惊讶,却分毫没有表现出来,不退不避地纵身跃起和对方兵刃相见。
蛾眉刺的短柄横向接上对方飞爪似的兵器,那股巨力差点让姣桑倒退回地面。她及忙在空中翻了个身,卸力途中又挡下几爪借机后跃才暂时分开,得到了一点调整喘息的时间。
这一下他们都对对方的实力有了个底。那个妖Jing不再隐身,露出满头长辫和半身银黑色的硬甲,一张狰狞的獠牙大口占了半张脸,看起来居然还是个没化形完全的Jing怪,和见过的女妖都不太一样。
姣桑看着他两对随嚎叫凶狠裂开的獠牙,觉得它可能也是个蜈蚣Jing了。
姣桑对着它袭来的身影迎上去,娥眉刺在掌中飞快旋转又被紧紧握住,或挡或刺。体内的法力倾泻而出,顺着短刺形成两道紫虹对上妖Jing战意高昂的利爪,弥补了娥眉刺长度的不足。
他们一刻不停地交手、腾挪,从地面打到树上,又从树冠打到地上,树叶飘散,枝干被击碎踩断又被找着机会当暗器掷出去,空中不断发出猛烈的爆响,银丝帔帛随姣桑的动作在半空飘旋,因此虽然被妖Jing的爪风撕裂了几个口子,此时居然还是干净的。
这样百十个回合后他们表面始终僵持不下,可实际上姣桑的气息已经不稳,法力也所剩无几,她担心在法力耗空之前还没能拿下对方,到时候等着她的就一个下场。幸运的是很快她就抓住一个机会一下划破妖Jing的手背,顺势如流水般地飘掠到他的背后。
娥眉刺顷刻扎入对方没有甲片护体的左背,试图刺透妖Jing的心脏。然而法力形成的刺锋刚入体不到两寸,对方的肘刃就破空袭来,姣桑用另一柄刺回挡,还来不及收手就被对方抓到破绽,被他反手一爪子贯到树干上。
妖Jing愉快地嚎叫了一声。
中计了。
姣桑陷在大片大片湖蓝色的野草丛中,鼻尖是混着泥土清味的浓郁的铁锈味,后背的皮rou如火烧般地剧痛,应该是被大片擦伤了,可能还磨掉了几片rou。她还不想就这样等死,握紧了犹在手中的短刺,但刚支起半身,一口鲜血就涌了出来,体内一阵剧痛,是内伤。
这一停顿姣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她被对方捞起来,双手被缚,又被掐住后颈强制抬起头,妖Jing似乎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用听不懂的话嘀咕了一句,居然没有立刻杀她就把她绑着拎走了。
她被拎进一个半球形银蓝色的巢xue,期间后背的伤口一直在断断续续的流血,血蜿蜒自脚尖滴落,溅在银白的xue地上红得刺眼,妖Jing却似乎没有在意被弄脏的地面。
姣桑被丢在地上,周围挂着各种头骨、皮毛和脊骨,她却一个也认不出是什么动物身上的。她大概明白自己待会也要被抽经扒皮,但弱rou强食自古如此,她认,只希望最好是死了之后再被拆开,不然就太痛了。
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