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轻乐晕车,她一惯讨厌车里那种特殊的带着尾气和机油的味道。每次坐公交都能让她胃里翻腾一阵,对于她最好的方式是一路睡到底,吃晕车药这些都对她没用。
上了车,她径直朝最后排靠窗的位置走,找到位置坐下就侧身想开窗户。看到被封的严严实实的窗户,第一次坐大巴车的她才知道这的窗户开不了。她的目光移到旁边的安全锤上,最后还是无奈地挪开了。
随着同学一个挨一个坐下,空气里的味道也越来越杂。哪怕她头顶上就有个空调,也无济于事。让人不适的气味带着车载空调特有的味道只能让她心情更糟。
范轻乐感到烦躁,她拿出耳机戴上,挑了首列表里最吵最燥的歌。rou眼可见的,她整个人的气压都低了下来。
她现在都有点想下车弃考了。
坐在范轻乐周围的同学感觉到氛围的特殊都安安静静地干自己的事,本来还想外放打游戏的都老老实实拿出了盘成一团的耳机线,生怕一不小心得罪这位姐。
作为班长,陈梓柠是最后一个上车的。刚登上车,她就感觉到车里泾渭分明的氛围。前排的同学聊得热火朝天像是一起去春游,后面的同学安静如鸡就像在奔赴刑场。
看到最后一排释放冷气的范轻乐,她了然。
没人敢和范轻乐挨一起,这导致人数和座位数正好相同的车上,只有范轻乐旁边有空座。
陈梓柠硬着头皮坐过去挨着闭目养神的范轻乐坐下。
一路无话。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想让自己睡过去的范轻乐没有注意这些,连旁边坐的是谁也没注意,她忍着胃里的恶心紧闭着眼。朦胧间,她闻到一股清新的青柠的香气,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陈梓柠感觉范轻乐的呼吸逐渐平缓像睡过去了,她缓缓放松了背部肌rou靠在椅背上,刚才范轻乐没睡着的时候,她都不敢把背塌下来一点,一只挺得直直的。现在人睡了,才敢松口气。
她喝了口水,趁机侧头看了眼头抵着窗玻璃睡着的范轻乐。
范轻乐的睫毛很长但不是很浓,在脸颊上印下浅浅的Yin影,她的眉头是紧锁的,但看上去比刚才柔和了很多。
陈梓柠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身边的同学只当是她在看着窗户外面发呆。
等待车停下的时候,学生陆陆续续收拾东西下车。特别是坐在后面的同学,闷了一路,就等着下车透气,动作都特别迅速。
陈梓柠落在后面,把自己的包背好,注意到范轻乐没有一点要醒的意向。
她看了看车里越来越少。
她是班长,有责任和义务把班里的同学叫醒吧。
陈梓柠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她抬头看了下四周,确认没有人会注意这个角落。她才伸手拔掉范轻乐的一只耳机,带着点私心靠近范轻乐,在她耳边不轻不重地说了声。
“范轻乐,下车了。”
范轻乐的睫毛颤了下,显然是听到这句话了。
陈梓柠趁着她还没睁眼立马起身往车下走。
范轻乐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时有些模糊,待视野清晰的时候,她只看到一个背着浅绿书包、穿着校服的女生下车的背影。
半梦半醒间,她都不确定刚才听到的那句话是不是真实存在过。
……………………
“诶,到机场了,你还不理我。”邱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范轻乐从回忆里回过神,她看着凑到她跟前的邱舒,嫌弃地伸手把她推到另一边去,“别靠那么近。”
邱舒的神色一下委屈了,“范姐,我不就多嘴了一句,你现在都这么嫌弃我了。”
“没有。”范轻乐嘴角微微上扬,“小心你男朋友吃醋。”
“他敢!”邱舒恢复了气势。
驾驶座上的人也配合地示弱,“我不敢不敢,我就是为爱开醋坊,也不敢生气。”
范轻乐笑出声。
邱舒又怼了他一句,回头伸手在范轻乐眼前晃了晃,“你刚才发呆的时候在笑什么?”
范轻乐把她的手推开,“想晕车药。”
邱舒惊讶地看着她,“你晕车吗?”语气上扬,难以置信,“想晕车药还能笑?”这逻辑在哪?
“晕公交的那种,现在坐私家车能不笑吗?”范轻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拉开车门准备下车。邱舒也跟着下车,她的小男友任劳任怨去停车。
范轻乐还是一切从简,只背了个包,迈着轻松的步子朝机场里面走。邱舒踩着小高跟跟在她旁边。
“天哪,范家,你没在北市的那些年,他们连司机都不给你配吗?”
邱舒知道范家肯定对范轻乐没多好,但也没想到那么大的家业也要让自家孩子挤公交上学什么的。
“这有什么吗?挺锻炼人的。”
事实上,范轻乐还真没坐过几次公交,她宁愿一个人走回去。何况靠给人编些小程序赚了些钱,她后来都直接打车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