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鸢轻声应了,随即默默看着她将这里大半的碧玉果都买了下来,心中突然很奇怪的如同踏在绵软的云朵上般飘忽,又似饮到了满唇的蜜水般蔓出些许甜意来。
原来这就是有伴侣的感觉。
祁清和买完东西后就牵着一旁静静呆着的长公主殿下转身走出去,这一次是当真要回将军府了。
出店门前,她还顺手给黎知鸢理了理帷帽,而这位长公主倒是意外地不闹腾。
就在走出繁华街道之时,帷帽下垂着头的女人陡然开了口,含着些许别扭之意,淡淡警告她:“作为我的伴侣,日后不许给其他人剥果子。”
女将足下微顿,停下步子来侧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兀地无声叹息,摇了摇头,有些玩味地与长公主道:“我越发期待你恢复记忆后的模样了。”
若是那年长而心机深沉的公主殿下知晓她此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又该是何种反应?
祁清和很是好奇。
黎知鸢怔了下,微蹙眉看着她,不甚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索性女将也未在这上面纠缠多久,不过一瞬,便轻描带写地转移了话题,牵着长公主回了自己的将军府。
好似便是从这一日开始,黎知鸢对她的态度在潜移默化间变了许多。
女将自己也不太清楚这种变化的缘由,却对如今只有百余岁神志的公主没有什么排斥之心。她私以为黎知鸢现在的模样比起她之前来说,实在是让人舒心了不少。
时间一日一日地过去,长公主的眸子中似乎染上了些叫女将看不清晰的情愫。外边的长公主一派彻底如计划中一般蛰伏潜藏起来,而新皇的势力则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壮大着。
但这些都似是水中繁花一样绚丽而空洞,里面究竟有多少是曾经埋伏在各地的保皇派的势力,又有多少是新皇方得来的扶持?
这些只有新皇自己知晓。
长公主当街遇刺,暗影后来曾求见过祁清和,那突然袭击的在黎知鸢意料之外的渡劫期果真是皇帝的人。而此时分派下去的暗卫们也已顺藤摸瓜查出了大半藏在长公主一营中的jian细以及保皇派留在各地的人手势力,便只等黎知鸢清醒、恢复全部记忆之后开始清理屠杀。
然而,长公主当初被渡劫期袭击留下的伤口都恢复完好了,她的记忆却依旧停留在百余岁,似乎真的将祁清和当成是她两情相悦而结契的伴侣。
若这也罢,祁清和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那渡劫期。
渡劫老祖对付黎知鸢一个合体期,纵然是顾虑周边侍卫和眼线,也不可能只轻飘飘留下这么点除了神识有损其余皆是皮rou伤的痕迹。
这新皇既然都请渡劫老祖出手了,又怎会手下留情、这么好心地放过黎知鸢?
这个问题,不仅让祁清和不解,亦困扰着暗影为首的一众暗卫。
长公主未恢复记忆,就不知道当初与他们定下的联络方式和记号。如今处处都是眼线,京城中保皇派为大,秦观南作为长公主名义上的伴侣,这将军府周围都布满了窥探的目光,他们根本不敢冒然找上黎知鸢。
如今又过了几个月,就在暗影们都隐隐焦虑起来的时候,黎知鸢先出了事儿。
那些都已经痊愈完好的伤口下是骤然翻腾起来的血ye。
不疼,不痒。
却比用利器割下皮rou更让黎知鸢难熬受辱。
是情.毒。
如细蛇于长公主的筋脉中潜藏如此之久,最终在将近融入血ye之中时彻底爆发。
直到看见那从来都矜傲端庄的女人满脸chao红冷汗,眸中溢出惊怒与羞愤,微颤着指尖攥住自己的袖摆时,祁清和才知晓新皇真正的心思。
或许帝王也根本没有算到黎知鸢的计划,他只是恰好按照自己的打算派出了手下的渡劫期,又正撞上了黎知鸢的布局现场,因此顺水推舟般地推了一把而已。
对于长公主这样的女人,让她受尽情.毒的折磨,自然比用刀子一片片凌迟剜下她的血rou还要令她痛苦屈辱。
情.毒不是春.药,不是一次欢好就能解除的毒素,倘若一直流淌在血ye中,便会一直折磨着黎知鸢。
假如长公主没有在那一日设下那盘局、没有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那么等新皇借机将这件事情传出去,黎知鸢又该如何?
她必会沦为北大陆各国的笑话,千年经营起来的权威轰然崩塌,日后便是苍梧镇国的渡劫老祖们也必不会让一个满身污点的人坐上帝王宝座。
这世道,从来对女子苛刻。
如此恶心而下流的计划,竟是出自一位帝王和渡劫老祖之手。
祁清和抬手按了按额头,阖眸压下了心中的反胃作呕之意,眉间隐隐浮出几分冷厉。
她的回春丹,解不了情.毒。
“……我去给你寻解毒的药,你可还能撑住?”
祁清和看着她垂下的埋于臂间的头,不清楚她现在是否还保留清明。
能潜藏这么久而不被她发现,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