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秦观南,绝不是皇帝那边的人。
保下她,对于黎知鸢来说并不费力,也不算是雪中送炭,只作锦上添花。
但谁会嫌自己的势力太大、扶持者太多呢?
女将转身甩袖走了。
黎知鸢直立于大殿中,静静看完这场闹剧,忍不住地眯眸,袖中指尖微松。
原以为是块寡言的榆木头,不成想竟是匹凶狠又机敏的野狼。
倒是叫她意外。
诚如祁清和所想,黎知鸢确实会保下这个与自己空有伴侣之名的敌人的敌人。
可秦观南就这般笃定她会出手,如此光明正大地利用她的势力而不担心惹怒她吗?
长公主心下轻嗤,亦甩袖走了。
野狼崽子。
“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待回府之后,长公主召出暗影,漫不经心地问道。
“有。”
出乎她的意料,暗影却是犹豫了一下,头垂得愈低了些。
黎知鸢并不喜如此作态,不禁蹙了眉,冷下了声音:“直接说。”
“是。”
暗影一凛,连忙上报道:“最近……时小姐经常去找秦将军。”
时小姐?
时云汐?
黎知鸢一怔,随即以指尖轻点桌面:“她们可曾说什么?”
亦或许是闹起来了。
她曾经看在母后的面子上亲自抚养过几年时云汐,最后着实嫌时云汐聒噪,便将那孩子扔了回去。
这几年听闻那孩子的性子也是愈发刁蛮顽劣,恐怕是为了婚约之事才去找的秦观南。
长公主缓缓想到,却是有些头疼。
她虽与秦观南是挂名的伴侣,可若是秦观南真的被欺负过了头,那打的便是她的脸。
然而……
“只说了些家常琐事。”
暗影顿了顿:“时小姐看起来非常喜欢秦将军,这段时日经常前往将军府玩耍。如此一来二去,秦将军对时小姐的态度也有所变化……”
黎知鸢:……
长公主的脸色稍顿,细长的眉梢微动:“什么变化?”
暗影如实汇报:“……秦将军待时小姐……也与旁人不同。”
黎知鸢:……
她的前未婚妻和她的妻子相处甚好?
长公主的眸中下意识闪过几许异样,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叫他下去了。
“以后若没有重要事情,直接说无便是。”
暗影垂头应下,身形消散。
只留黎知鸢孤身坐于桌边,半晌后,才慢慢起身去了书房,准备处理文书。
她曾带兵上过战场,有半块兵符在手,而太尉和军中一些将领也是她这一派的。
但还不够,每任皇帝手里都会传承到独有的势力,有些是暗中守护在帝王身边的渡劫老祖,而有些则是埋伏伪装在朝臣之中的清流以及藏于各地营中的将士。
那些渡劫期守护的实则不是皇帝这个人,而仅是这个头衔和位置罢了,他们并不关心坐在那个位置上的究竟是谁,只关心国家的未来和安稳。
更何况,作为镇守苍梧国的最后一道防线,这些渡劫期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所以黎知鸢的当务之急,是要先引出藏在朝臣与军队中的那些保皇党,将之清理完,才能肆无忌惮地将矛头对向新皇,开始真正的权利争夺之战。
书房中火苗摇曳,映衬得墙面上的影子愈发晦暗不明。
长公主单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提笔蘸墨,行云流水般在宣纸上落下一个端正的字。
君。
撇捺之间尽是雄奇险峻之势,矫若惊龙,铿锵有力。
其野心越于其上,锋芒毕露。
掌权近百年,早已不是她想放下便能放下的了。
此战若败,则尸骨无存。
此战若胜,便问鼎天下。
黎知鸢半阖了眸,丹唇轻抿,在这沉寂的夜色中一点点敛起了外露的锋芒与野心欲.望。
葱白指尖微点,桌上宣纸霎时化作灰烬飘散。
这世间对女子的限制还是如此之多。
凭什么呢?
长公主抬眸远望,瞳孔沉沉如墨。
她征战数十年,代理朝政近百年,兢兢业业,从未有所疏漏,更胜于那群废物。
谁道女子不如男?
有才者上位,那张王座,合该是她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野心政客长公主:只要皇位,敢阻拦者,一律杀了。
后来,黎知鸢:……南南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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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无心刃
权利的争夺战中,在暗总是比在明要有优势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