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和止不住地笑,抱着自己心爱的小瓷瓶转身去了砂锅边。
谁害羞?
虞九笙动作一顿,险些因为是自己听错了。
好一会儿,她眉宇间浮过几许羞恼,张嘴想要跟这蠢崽子辩驳,却又觉得着实掉价子、失身份。
女人抬手揉了揉额角。
跟个幼崽计较什么?
等祁清和给虞九笙煎好了药,外面天色也渐渐暗沉了下去。
小姑娘拉着女人搬了两个矮凳坐到了木门里边,静静地瞧着屋檐上不断垂落的雨水,听着雨水连绵不绝的响声。
虞九笙倚着门槛,慢慢抿着药汤,陡然开口轻声问她:“你日后就准备一直呆在这里吗?”
她眸色微微沉下来些,隐约闪过晦暗的色彩。
“不准备啊。”
祁清和捏着自己采着花儿把玩着,闻言后侧眸瞧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她。
“……为什么?”
“我爷爷说过,困在一个地方久了会逐渐磨去志气、局限眼界。”
祁清和攥着一把的花瓣往外随手一扬,看着那些花儿在雨中垂落的模样慢慢笑了。
“我想要学更好的医术,想要治更多的人,必然要去外边走一走的。”
小姑娘看着雨中刹那间的绚丽,眸色认真,转头看向了虞九笙:“只不过我还没有那个能力出去,我的修为不够,各大宗门也没到收徒的时节,所以我得在这里继续磨练磨练。”
她笑道:“书上说,宝剑锋从磨砺出。”
“我得更有耐心一些才行。”
虞九笙看过她的修为,才刚刚快要筑基,若是出去了又无人庇护,当真是可以被人轻易杀死,又或者……
女人的目光自小姑娘Jing致漂亮的眉眼上滑过,淡淡垂眸抿了口药汤。
又或者……会遭遇其他不好的事情。
虽是个孩子,倒也想得透彻。
“若是……你出去了,却发现外边的世界还不如现在,该怎么办?”
她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
“为什么会不如?”
祁清和没有怎么听得懂,歪头反问了她。
“……你可能会对上更强大的能够轻易杀死你的对手,你可能会发现之前信任的人实则都是在骗你,你也可能……会落败、会成为他人的阶下囚……”
虞九笙是魔帝。
只不过这看似至高无上的头衔前得加上些前缀。
她是一个……没有多少实权,被手足觊觎着帝位的魔帝。
她的好父亲一生拥有多个妃子,个个都是魔域中的古老氏族出身,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在臣下中拥有诸多拥护。
这位置落于她的头上,是因为她占了嫡长二字,又因母后去世得早,被那虚伪的男人假惺惺地怀念多年罢了。
族中长老各有倾向,势力也是交错复杂。
虞九笙中毒失踪,想引出来的,不是别的,是那群左右摇摆不定的魔将中暗自投向她那几个弟妹之人。
虽无多少实权,但好歹也上位多年,她手中还是有人可用的。
只等这次试探出结果,回去后就彻底清理一遍。
她那些弟妹早已被分封至魔域的各个城池中去,也不知会是谁先来动手。
女人垂了垂眼帘,掩去了眸中锋利Yin冷的杀意。
“可是……都还未出去,为何要先行担忧?”
小姑娘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事在人为,修士本就在与天做抗衡,又为何要恐惧遇上更强的对手?如果之前信任的人背叛了我,那我日后不再信任他便是。”
“能够分辨出这些,我应当高兴自己及时止损才对。”
“倘若败落而成了阶下囚,那便是技不如人。弱rou强食,世间皆是如此,也没有什么可以怨恨害怕的。”
小姑娘的眸子明亮而透彻,直直看向了女人。
“我修为低下,今日不被人打败,日后也总会遇到更强的人。人外有人,总会有能让我败落、成为阶下囚的前辈在。”
“但如果我都不踏出去看一看,那本有无限可能的未来就只剩下了这座小木屋,又有什么意思?”
“旁人想要来打我,又不会因为我整日不出去就放过我了。”
十一二岁大的小姑娘不懂太过复杂的东西,就连她说的这些,都可能只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
虽然简单直白,却是有几分直击要点的意味。
女人哑然,微微摇了摇头,抬手将手中药汤一饮而尽,倒是低低笑了。
“……也是。”
那些狼子野心的人,可不会因为她的退缩而放过她。
魔族的斗争,不计血脉亲情,不论是非对错,只看各自强弱。
若不能一举将他们斩下,那她将面对的,是永无止境的纷争和挑衅。
“啊,到时间啦!”
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