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九笙伤于魔域的一场叛乱中,本是为了做样子彻底引出那些暗中心怀贼心的魔族而设的局,却不想那个素来被她所信任着的下将倒是先给了她一剑。
剑上有毒,进入伤口中后便迅速扩散开来,流入了她的筋脉。
在最后一刻,虞九笙负手对着身后的心腹传去命令,让他们暂且潜伏在暗处中不许出来。而她则是撕开一张传送符,掉落到荒郊无人处。
她身具魔族最纯正强大的血脉,根本不会将那点儿毒素放在眼中,只要休憩几日,便能自行将毒素排出。
如此一趟,也是虞九笙想瞧瞧,这魔域中的鬼魅魍魉究竟有多少,还有哪些是她也未曾预料到的。
然而……出了点儿变故。
女人倚着树干,冷眼瞧着不远处的小姑娘勤勤恳恳地采着草药,那笨拙又认真的模样,着实是……
啧。
谁料这么个偏僻的地方还住着一个小医修?
这么大点儿崽子,她的师长是怎么看护的?
虞九笙厌恶人族正道,但还不至于对这个乱发好心救下自己的蠢崽子动手。
她跟着出来,是想瞧瞧这小医修究竟怀的什么心思来救她一个魔族之人的,本以为她会跟什么正道的人碰头,没成想竟然真的在给她寻疗伤的草药。
这会儿小姑娘蹲在地上举着两株长相差不多的草药在细细分辨,瞧着似是有些苦恼。
本来个子就不高,在魔族里顶多是个刚断nai的幼崽,这会儿从虞九笙的角度来看,实在像个蓝白的软团子团在地上。
身后的女人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祁清和也认认真真地装给她看。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她才慢悠悠扔掉了一株草药,将剩下的那一株放进了自己的竹篓里去,然后拍了拍白嫩嫩的手心,抬头瞧了瞧天色,准备回去了。
好像有些要下雨的痕迹。
小姑娘背着竹篓使劲儿地往回跑,但还是没避免得了被雨淋。那雨水洒落在脸上的时候,祁清和就赶紧把背后的小竹篓抱进了怀里,用身体遮着那些才摘好的草药。
也幸好她的小木屋离山林不远,下雨后没过一会儿,她就到了家里。
祁清和赶紧把竹篓放在屋子里干燥的地方,一株株取出检查了一遍,然后传了些灵力,小心地将上面滴落的些许水珠给烘干,让它们能更好地保持药性。
等她快要做好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脸色有些苍白的女人倚着扶手看她,刚要张唇说些什么,却又陡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小姑娘瞬间睁大了眸子,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走过去想要给女人顺背。
结果忘记了自己身上全是shi的,反倒是将女人的裙衫上染着了些许水印。
祁清和一怔,小心地抬眸瞧了瞧虞九笙,像是知道做错事儿的崽子一样垂下了脑袋,赶紧用灵力帮女人把那片水渍弄干了,随后给自己打了几个清洁决。
虞九笙瞥了她一眼,眉梢微动,心中轻嗤。
蠢崽子。
“……姑、姑娘今日可感觉好些?”
蠢崽子背着手,脸上有些发红,结结巴巴地开口问了句。
“好些了,谢谢小神医。”
女人抬袖掩唇,展眉轻轻笑了下。
她生得很是美艳夺目,可如今眉间的些许苍白病意却掩去了那些咄咄逼人的锋利,衬出几分病态柔弱的Jing致来。
小姑娘的脸色愈红了几分,脑袋垂了垂,脚尖不自觉地在地上轻轻蹭了蹭:“……不、不是……神、神医。”
祁清和有些不甚自在地抬手顺了顺自己额前的发丝,低声与她道:“好些便行,我去给你煎药。”
虞九笙负手看着她,跟着她慢慢走进了一旁特地开设出来的小厨房,里面没有别的用处,就是日常炼药煎药的地方。
“小神医是不是叫做青禾?”
虞九笙漫不经心地瞥了几眼厨房中的布置,便不甚感兴趣地收回了目光。她神色漠然浅淡,但说出的话却是含着柔和的笑意。
祁清和抱着药物走到了一旁的木桌旁,将手中的东西都小心放下分类摆好,然后拿过一旁都泛黄了的册子认真对照着看了看。
“是的,你叫我阿禾就好啦。”
“可以唤你禾儿吗?”
女人垂眸,伸手去拂过一旁墙上挂着的xue位图,低笑问她。
“可以的。”
祁清和随意点了点头,开始捣药,她准备留些草药做药丸,然后给虞九笙煎一副药汤。
“禾儿的长辈呢?”
祁清和垂了垂眼帘,手中动作不停。
“家中本就只剩我与祖父,我自小就没见过父母,是祖父把我养大的,他几年前也已去世了。”
似是提到伤心处,小姑娘的声音黯淡了些,手中动作稍稍一顿。
连着发中那两颗小绒球都不似方才般轻快的晃动,有些恹恹的垂下了些。
虞九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