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感,令我只好有话说话,没事找事干起来。拆开了小蝴蝶结后,除了一张
细小的感谢便条外,硬纸包装裡只放着两颗独立包装的圆形巧克力。我喃喃的道「啊,有
两颗呢。」
当我拆掉包装后,范先生蓦地伸手过来——他的手停在那裡,掌心向上,说道「给我。」
「呃……」不是说不喜欢甜食吗?而且,这手是什么意思?是要拿我刚刚拆掉的那一
颗巧克力吗?但
我已经裸手拿着了呢。无端事起的苦苦挣扎后,我决定先行吃下自己手上
的巧克力——呜~这个味道超幸福的!然后才把那颗还没拆开包装的巧克力连同整个小礼
物袋,一併送到范先生的手上去。
「啧。」轻若无声的一笑,范先生缓缓拆开包装,盯着巧克力无的放矢道「这个东西
是糖衣毒药来的,什么安多酚,什么多巴胺……吃着觉得很甜蜜,但裡头的东西都能慢慢
把你杀死。就好像结婚一样,看着令人羡慕心动,但一踏进去,就会发现那只是永无宁日
的斗争。任何一件小事都能让人抓狂,让人歇斯底里,然后再无限放大十天前、十个月前
、十年前的另一件事。」
「呃……是吗。」不就一颗巧克力而已,有这必要吗?
「告诉你,我离婚已经十年了……这十年是我人生中过得最轻鬆最快乐的日子。」
「嗯嗯。」算了,当个应声虫好了。
「做我们这种事务律师,每天都看着别人结婚,同时也在每天给人办离婚……像刚才
那对年青男女般,有的年头结婚,年尾就再来找我办离婚了。」看他咬了一口巧克力,发
出沉沉的格格声,他突然忿恨的道「干他妈的还以为是啥争家产了、抚养权之类的原因,
原来是说性格不合……他妈的这不是结婚前就该知道的事吗?都拍拖了,都干过了,都同
居了,还要在结婚之后才发现什么鬼性格不合?你说搞笑吗?」
「……嗯嗯。」还是头一遭听见范先生说髒话呢。
「你结婚多久了?儿子都17岁了,有二十年吗?」怎么突然烧到我的身上去了?
「差不多。」
「你39岁,儿子17岁……你在读大学的时候结婚的吧?所以是奉子成婚吗?」这
人不只心算快了,而且心头清得很。
「嗯嗯。」突然成了话题,这让我更感不安「不过,呃……」
「所以说为何结婚?为何需要结婚?结婚的意义是——」说这话的时候,范先生不是
面对着我的呢……或者想想,其实只是想趁机发洩吧。而在这之后,范先生好像自觉失言
了,也或者是发洩完了,只是默默开车,路上不再打话。
——分隔线——
但既然被提起来了,这路上我亦悄悄独自一人回想当年——我跟老公不是同窗,是透
过朋友介绍认识的,那时候我还在上大学修读法律系,但老公从没读过大学,而且已出来
社会工作好几年。就那一天,不知怎的对上眼了就觉得怦然心动,然后在几次朋友聚会后
,我们俩才开始正式交往拍拖。
那一晚,以为算好了一切日子了,但那一次却造就了小轩的来临。
还在读大学的我,虽然好歹已是成年人了,但婚前性行为导致怀孕的事,还是在学校
裡哄动一时闹得沸沸扬扬,更遑论我家两老的反应了。我家是个传统家庭,父母、兄妹,
还有一堆爱说三道四的亲朋戚友。那一晚,父亲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咒骂我老公,辱骂他配
不起我,逼我们俩分手,逼我把……但老公当晚,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跪在地上恳求
父亲让我们俩结婚。
那一晚,我找到了幸福。
虽然这之后,老公还是跟父亲为婚礼一事争吵得面红耳热,争论着这场猝不及防的婚
礼到底该在产前还是产后。作为一个女孩,如果结婚是一生人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能够当
上万千宠爱的主角的一次,那当然希望自己是在最漂漂亮亮、闪烁动人的一刻登上这个舞
台了。而不是挺着一个圆滚滚的肚子,像个失态妇人的落魄沧桑……但老公说,他不想孩
子出生的时候还没有爸爸,所以就算多艰难多麻烦也好,老公也想赶在孩子出生前完成婚
礼。
那一天,在那个舞台上,我和肚子裡的小轩找到了依靠。
「你考虑得怎样?」突然间,范先生开口说道「关于再次执业的事。」
「……呃?」多久了?车子竟然还在路上转悠……不,应该说只是公路一隅漫游而已
,车速不快,将停不停的前行。放眼望去,路的一旁全是树木,尽头隐约可见波光闪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