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岑夫人的这声叹息给了岑子伊当头一棒,当日那红衣胜火的女人骂她的蠢货,又句句在耳边重现了起来。
“怎么办?娘亲,我、我赌输了。”这一刻惶恐不安的岑子伊最先想到的不是她那个人渣亲爹,而是她再也见不到嫁梦了。
“你个蠢货!”就连岑夫人也忍不住骂她这个女儿。
你说好不容易有一个一心为岑子伊的人,她这笨蛋女儿怎么就能放过了呢?
“她不让你去青楼,你就不会将她邀到家里来?”
岑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点着岑子伊的脑门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给那鸨母千金,还怕不能邀那孩子在岑府住两日?”
又听了岑子伊把她和嫁梦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的岑夫人,都没问岑子伊,自己就对嫁梦满意的不行。
天知道她多喜欢嫁梦这聪明的脑袋瓜。
配她这个木头呆瓜的女儿多好?
当然了,如果她女儿不想娶嫁梦,她也能收嫁梦做干女儿么。
岑夫人总是有私心的,这么多年,那些聪明的姑娘她也见过不少,可无一不都是对她女儿心有算计的。
只有那个嫁梦,权当是知己一提,日行一善,不慕她女儿家事高本领强,只当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赏曲懂曲的人。
而且,在青楼那个地方待的久的人,能活下来,地位不落的,没点手段可不行。
这样的人来了岑府,也好帮她打理岑家。
岑子伊一听,当即眼前一亮,拎了银钱就走,却又被岑夫人一把拽了回来。
“你这木头,你邀人家姑娘来家中,且不带些信物和礼品?”
岑夫人想着,若不是有自己帮着,那青楼里的嫁梦,一个双目完好的姑娘怕是看不上自家的蠢货女儿。
永远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好,这事习惯着就习惯了。
岑子伊一脸茫然的端着她娘亲给她塞进来的一对飞凰栖梧的镯子,那是岑夫人娘亲留给她的唯一贵重的东西。
她如今给了嫁梦,若是那孩子真是个聪慧的人。
她便一定会过来。
这等意义的东西,就算是她不要,也得亲自退还。
如此,才不负岑夫人好意。
果不其然,不出三日,嫁梦一袭嫣色月华裙,青丝百缕绕兰枝,素手如玉抱琴来。
那副镯子,被她包好,未沾她手一分的,完完整整的还给了岑夫人。
今日岑子伊被岑夫人用一个由头支了出去,反正她木头一根,有她没她没什么两样。
“夫人好意,嫁梦心领了。”最是风情的青楼艺伎微微颔首。
她这青楼中人,有些事情知道的不少。
她知这副岑府的飞凰镯,是岑夫人亲口承诺下的,只留给后人所戴的东西。
可她一艺伎,既不是岑夫人的亲眷,更与岑子伊无关,可承受不起这份善心。
“我在未见你时,原以为你会因青楼出身而自鄙怯懦,所以才不收我这份礼物。”
岑夫人的眼里清明温和,不曾有半分不屑和厌恶,她只是微微诧异道:“你既然不曾卑怯,又愿意引我儿为知己,那为何不愿意叫她帮你赎身?”
收嫁梦做干女儿,做她女儿的妻这事,还得看嫁梦是否愿意,不然强求不得。
可这赎身之事,她总也该同意的。
嫁梦早知道岑夫人想说什么,她也是如实回答:“夫人可知这凡事皆有因果,我日行一善,便是为了来生能有个好日子过。”
说罢,这绝艳的女人勾出一抹惑人浅笑来:“这张脸于我,幸也不幸,于与我有关人更是幸也不幸。”
幸在她靠着这张脸得了鸨母的珍重,为了千金才留她初夜至今。
不幸,却也在没有本事,就单看这张脸,怕是要处处引来祸端。
“古有红颜祸水一词,夫人您该理解。”
嫁梦目光灼灼,尚且年轻,兀自张扬,在淤泥中还不忘拼命绽放的人到死都学不会低头。
她这张脸若是祸患,那便活到她活无可活的那一日,她带着它一起入三途。
她不会毁自己的容貌,这张脸这副身是她那仙子一样美艳的娘亲给她的礼物,她不会让登徒子碰触,却也不会自损一分。
待到初夜被卖前,她自会带着这副清白之身去奈何桥上见她的娘亲,等来世,还希望做她的女儿。
岑夫人被问住了。
她幽然而叹。
是啊,她怎能不知道呢?
若是她没有这张脸,也不会被卖给岑河当做妻。否则凭借着岑夫人的本事,就算她是一凡女,也能过得自在。
且富贵逍遥,她哪样握不到自己手里?
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必须面对着岑河那张老脸,恶心至极。
而对于和嫁梦有关的人,若是她真的和岑子伊在一起,那修真界杀人夺妻的事还少么?
还有若是她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