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却不想媚骨丛生的女人冷呵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你且当人人是你?若我是敌人,你突破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岑子伊一愣,她想了一下,否认道:“可你琴音通透,有上善若水任方圆之意,怎能是坏人?”
嫁梦闻言嗤笑:“这琴音便是假心假意模仿一番,也能弹个十之八九,真想取你性命的人,怕是能把自己装成你的亲爹,处处待你好,处处要你命!”
嘴毒的艺伎话不留情。
既然生在福中,有一好娘亲保驾,又有傲人天资,凭什么因为愚蠢的善良而丢掉性命?
这才是让嫁梦来气的地方。
岑子伊听后哑口无言,她确实从来没想过这方面。
她娘亲有时候欲言又止的看着她,莫不是也是要说这个?
光说不如做。
嫁梦抚琴一首,杀伐恶意尽显,那琴音中的粘稠污浊之意着实让岑子伊难以接受。
她若不是之前听了嫁梦弹过的一曲,此刻恐怕已经拂袖而去了。
“懂了吗?”放下琴,嫁梦再问她:“你这次回来可是你父亲让你回来的?”
当年收走岑子伊的仙门虽位不在三山之内,却也在十峰之列,也算得上是一个有名的仙门。
那门派好就好在护犊子,岑子伊又是天赋极高之人,按理说她突破金丹应该在门内,由长老们小心看护才对。
岑子伊抿唇,眉宇间满是惊讶,她点头道:“是。”
她是真没想到,对方连这个都知道。
“你父亲可真是想让你死啊。”嫁梦最不怕用恶意揣测他人。
她见过最黑暗的光景,最丑恶的人性,自然也不畏惧将美梦戳破。
如果说前面的,岑子伊还行,但是到了这里她就不认了。
“父慈子孝,本是古来美德,我岑家门风严正,必不会出父子反目这种丑事。”
被岑河从小就灌了一脑子仁义礼智信,父慈子孝的东西,岑子伊已经废了一半了。
“我知你不信。”嫁梦悠悠的品了一口茶。
还别说,这大人物喝的茶就是好。
她捻着杯壁上的茶梗,看着那一抹被滚烫的水煮尽香气,只会落得被丢弃的翠绿。
心想若是这人突破失败,成了一个废人。
岑夫人的地位可还会像今天这么稳?
别的不说,就说前些日听那些常客们嘴碎的言论,就知岑河不知在哪骗来了一个背景不小的仙子。
仙门弟子,根骨不错,修为也不低,有她在,一个能赚钱养岑家的凡人妻子又算的了什么?
她岑夫人挣一辈子的家业也没有那些仙门的半条灵脉重要。
且不说那个女弟子的师父还是个大人物。
若是岑子伊能成金丹,自然是她说一岑河不敢说二,那抬进来的仙门女子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一个金丹剑修,可不好惹。
可若是岑子伊是个废人…呵,看她这张脸,再看她一身寒骨,怕是少不得一番折辱。
“我与你做三个赌。”有心帮岑子伊一把。
嫁梦也想着生前多做好事,下辈子最好她能投个好胎。
哪怕是做花鸟山石,也不错。
“什么?”见嫁梦不再同她辩驳自己父亲的好坏,岑子伊总是松了一口气。
“一,不出一个时辰,你的好父亲必来此处找你。”
嫁梦抬起纤纤素手,丹蔻点染青葱玉指,如薄冰燃红炎,惹眼的很。
岑子伊的目光凝在上面,一时没能扯下来。
“二,今日你回家之后,你父亲必派人死守你身边。”嫁梦屈身向前,眸含恶意,“其名保护,实则监视。”
“你只需注意他们会不会向你父亲汇报即可,这种事情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第三,你娘亲今后会因本家家业受损顾不得你,直到你突破完。”
当然,为了避免岑子伊这个蠢货反应不过来,嫁梦直接告诉她:“这得多谢你父亲给她闯祸,所以他才能支开你的好娘亲,把你这个天真的蠢货暗中做掉。”
虽然一直被嫁梦叫做蠢货,但岑子伊并不生气。
她能感觉到嫁梦的好意,天生寒骨,对血脉之外的人有感知善恶的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岑子伊总被家里人坑的原因。
岑子伊幸也不幸。
幸在她有一个本事不错且心地善良的娘亲,让她无忧的活到现在,且还得了寒骨,修炼速度一日千里。
但不幸在她生在豺狼窝里,一笔白染料混杂在诸多墨中,除了被染成杂色,就是被彻底涂抹发黑。
若不想被害死,就一脚踹翻那些杂墨,不近其身,她便永远是纯白无杂的。
说实话,岑子伊是想赌又不愿意赌。
天生正直的人,生在严风世家,总不愿意看到教导自己父慈子孝的那个父亲,最先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