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
“心桥书馆。”
周青淳正好已经步出商场,她坐上一辆计程车,赶到《心桥》书馆。
这一天的书馆比平常拥挤,汪禹城要不到独立的读书间,两个人只能凑合坐在走廊一个狭窄的座位上做事。
汪禹城早已埋首在一沓一沓的旧报纸和各种杂志中。她一直说自己很幸运,因为书馆的旧书报只保留15个月就会被运到回收站去。
她把搜罗到的有用资料让周青淳当跑腿到里间去影印,自己就用笔记的方式记录。
两个半小时过去,周青淳悄悄打了第一个哈欠。
她抬起头,伸伸懒腰,发现外面的太阳已经快西下了,一束金黄色的霞光照射进来,落在她们的手边,书馆里的读客已渐渐离去。
这些资料对汪禹城真的很重要,而且时间一定很紧迫,她不歇不息的兀自埋头苦干,周青淳则稍微停住,叫了一杯红茶在喝。
“对了,给曾家的手信买了没有?”汪禹城突然问她。
“别动!”周青淳突然放下手上的杯子,一把捉住汪禹城握着报纸的手,不让她往下翻。
汪禹城马上不敢动,她有些受惊吓的问:“怎么了?”
“你别动,我看到一个人。”
“谁?”
“姜雯文。”
“谁是姜雯文?”
周青淳呆住了,因为姜雯文死了!她死了!她所看到的,是她的一则讣告,讣告上有她的人头照。
周青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莫非雯文遭遇到什么意外事件?
她浑身一抖,急促的说:“汪汪,快找看有没有她的什么新闻,快!”
汪禹城也不多说,她在同一份报纸的内版终于找到有一则关于姜雯文死亡的新闻。
周青淳用双手掩住自己的脸,根本没有勇气去正视新闻的内容。
汪禹城用很快的速度去浏览一遍,然后说:“这里写的是家庭纠纷,她丈夫在她病的时候强行把孩子带走,不让她见,这里还说到,姜雯文本身有抑郁症,她儿子有血友病,她一直视儿子为命根,她跟丈夫谈判无效,最终选择一死了之,她是自杀死的,服了大量的安眠药……”
汪禹城说到这里,抬头才发现周青淳已经不在座位上。
周青淳早就逃进洗手间。姜雯文死了,她一年前竟然已经死了!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如五雷轰顶,周青淳一时难以接受,她情绪激动,哭成了泪人。
最新评论:
——好——
那个美好的雯雯默默在心言家门口等待她的雯雯死掉了;
夏天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对雯雯。好痛心;
——竟然自杀了——
-完——
26.擦肩而过
姜雯文的死带给周青淳非常大的震撼。从报章的年月份来看,姜雯文自杀身亡的时间距离现在刚好满一年,追溯到一年前的今天,正好就是雯文发生交通意外入院之后。
她同时也深深的意识到,曾心言当天的离开,跟雯文的逝世必然有关。
从《心桥》书馆回去的那一晚,周青淳彻夜不眠。只要一闭上眼,脑海浮现的,全都是姜雯文生前的音容,曾心言临别前的憔悴。
而一年前的今天,她又在哪里?
周青淳每每这么自问,就觉得痛心疾首,羞愧难当。
她曾以为自己是最伤心的那个人。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们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是不伤心的,也没有一个是好过的,而她绝不是最该伤心的那一个!
姜雯文的死肯定在曾心言的心灵上造成另一次更严重的创伤,她在那样的情境下,带着伤痛的心离开,她一定是伤心欲绝了。
如果在姜雯文最困难的时刻,她愿意留在曾心言身边一起去帮助她,或许历史会改写,雯文根本就不会死,可当时她竟然为了寻求一个自以为最正确的答案而离开了她们,她一心只想到自己,她太自私!
周青淳自责不已。
这个噩耗严重扰乱了她原本已经平复的心情,有些事她需要重新估计。
经过两天两夜内心的巨大煎熬,来到星期天的周青淳已经落得一身憔悴。
她失约了。她在电话中跟曾言绽道歉,说自己不能照原定计划到他家吃饭。
除了道歉,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曾言绽的语气听上去虽然失望,但他却没有过问一句。周青淳很感激他。
就在那天傍晚,周青淳回到了她的旧居。
她在冷清无人的五脚基上呆了好一会,她一直靠在一支柱子前,因为从那个角度,可以清楚的把对面的景物收在眼底。
她看见曾心言的居所已经换了主人,露台频频传来小孩欢腾的嬉闹声,围墙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开满不知名的小花。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不敢再去留意那里的一景一物,怕触景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