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见。
“儿女成绩都不错,很懂事,就是花销实在有点大。以你的情况,虽然罪不及家人,但没收财产是肯定的了,假如让你老婆改改大手大脚的毛病,去找份工,应该能供得起你儿子,不过你女儿就……出国是肯定出不了了,法语也算是白学,但是国内的公立学校应该还读得起。”
他依然没有说话,应呈一边盯着他的反应,一边迅速打断:“你想什么呢?她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顶多就是端端盘子洗洗碗,一个月三五千都是顶了天了,你以为这笔钱能供两个孩子?
要我看,他大儿子不半工半读自己承担学费再补贴一下家里,恐怕他妹妹能饿死在国内。
不过国外一些高校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居然不允许学生在外面打工,而且我们国人在国外本来就受人歧视,有钱还另当别论,要是没了钱,可就更惨了。”
然而赵诚却依然不为所动,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王余在监控室里皱起了眉:“这一招应该有用啊,怎么没点反应?刚在外面那马琼还拿家人威胁他呢。”
“那不是威胁。”陈强转过头来神秘一笑,“你不了解马琼。”
果然,谢霖突然一拍桌子,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得他整个人都是一颤,迎面对上了谢霖锐利的目光:“不过你从来不怕这些,因为只要你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马琼就会继续帮你养着你的老婆孩子,我们所设想的这些贫苦生活就都不会发生,对吗?”
赵诚震了一下,随后立刻有意识地低下了头,躲开了他们的目光。
应呈站起身来,缓慢地在他身边绕了个圈,压力随着他的走动和靠近成倍增长,最后他坐在桌上,吊儿郎当地说:“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会说什么。你会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干的,假账是你做的,税是你漏的,海外账户是你开的,钱也是你自己打进去的,跟别人没有关系,对吗?”
他终于开口:“是我干的。”
“有的时候,并不是只要给够了钱就是一个好父亲。一个十八岁,一个十五岁,正巧是最叛逆,是非观最强的时候,一个孤零零地在国外念书,一个努力学外语打算出国,这个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爸偷了别人的钱来养自己,自己用的东西吃的饭,甚至连身上穿的衣服手里看的书都是脏的,你觉得你这一对儿女会怎么样?”
他突然攥紧了手,又迅速放开,似乎生怕别人会注意到,却依然逃不脱应呈的眼睛。
“无非两个结局。要么破罐破摔,顺着你给他们树立的这个良好榜样一路走下去,要么唾弃你一辈子,以你这个父亲为耻。
儿子倒还好,让他恨也就恨了,可女儿要是学坏了,再被人骗,那可真的是一辈子都完了,到时候还要骂你一句,都是从你这学的,你可怎么办?”
“别说了……别说了!你再说这事也是我干的,我逃不了就是逃不了!”
“是,你确实是逃不了,但你有没有想过一点,当你顶下所有罪名锒铛入狱,家里应该断了生活来源从此一贫如洗,但他们依然有钱可以照常挥霍,你的一儿一女会怎么想?
这个年纪的孩子想象力是很丰富的,他们可以轻易就猜出来,他们的爸爸应该是为人顶罪了。
为谁呢?为那个给他们家送钱的人。你很清楚马琼是什么人,也应该清楚凭你的儿子和女儿不可能是她的对手,但你觉得,你的孩子,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最爱的爸爸一直这样被人冤枉吗?”
谢霖冷笑了一声,接着说:“所以你的儿女只有两种结局,要么学你,不是毁了自己的下半辈子,就是自己把自己送进监狱。
但这样都还算好,至少命保住了。万一你的儿女想要去求个真相,马琼就一定会弄死他们。
这个真相是你自己给他们,还是等着看他们去找马琼要,你自己看着办。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到时候你在里面关着,恐怕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赵诚终于癫狂起来,他怒目圆睁站起身,却被眼疾手快一把按了回去,只能疯狂挣扎嘶吼:“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应呈冷静地说:“不干什么。给你一次不会后悔的机会。”
“是我干的!我说了是我干的!那些账是我做的,那些钱是我转的,证据确凿板上钉钉你们还想我说什么!”
他一伸手,谢霖就麻溜地把银行提款记录给他递了过去,他把证据举到赵诚面前:“说吧,六月七号早上八点零三分,银行刚开门,你就去取了十万块钱,这笔钱是怎么回事,谁让你取的,为什么取,取了以后交给谁了?”
赵诚一愣,瞬间冷静下来,低下头不发一言。
谢霖乘胜追击:“明人不说暗话。马琼私底下在干什么我们都很清楚,洗钱偷税的罪再大也不至于给你判死刑,你老实交代进去以后认真改造,我们还能帮你争取减刑,说不定几年就出来了,到时候你还能赶上你的孩子结婚生子,我想你也不希望出去了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参加葬礼吧?只有马琼进去了,你的家人,你的老婆孩子才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