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听到一道略有些低沉的玉石之声:“你就是这艘船的船长?”
暗自咽了咽口水, 道:“是的,草民正是这艘船的船长。”
“如此正好,既是船长,想来对这次发生的事情皆心中有数, 你来与吾等讲讲。”
李根心里慢慢有了底, 这一趟出去到底增加了他的眼界见识,渐渐稳住了道:“是。”
......
“......就是这样了。”李根将他们这段时日里见识过的南国风光,能想到的尽数说了出来。
听得站在这里的一行人眼中都是异彩连连, 恨不能也亲身飞了过去,目睹一番那与大雍完全不同风土人情。
‘可惜了。’楚祁栾不由在心中扼腕。别人有没有机会还不好说,但他知道他自己是肯定没有机会的。至少二十年内, 他都无力他顾,更何况是抛下一切去游历了。又开口询问了些事,在脑中构思起那奇妙幻境来。
站在一旁的苏妧却有些不耐烦了。她听着他们唧唧歪歪了这么大半天,却一点都没有说到她注意的事情上去时,这才是她派遣船只出海最根本的目的好不好!忍不住开了口。
“不知李船长,南国那边的粮食可与我大雍粮食有何不同?”随后她往自身右侧示意了一番,那里堆着为数不少的粮食,“我看你那儿堆着不少,看其形状大小,不似我大雍品类。想来当是有些异处。”
李根经她一提,猛地想了起来:“瞧我这脑子,当真是越发的不中用了!多亏贵人慧眼如炬,不然草民真是要忘了大事!”还趁机恭维了她一番。
他在这这么久也不只是给他们讲故事的,同样也观察出来了一点东西。这一行人应该只有这两男一女是主子,但除了那不怎出声的黑衣大爷,其余一男一女都是宽和的性子,因此胆子也跟着大了不少。
苏妧倒是没想到这家伙竟这么能打蛇随棍上,心中一乐,看来这家伙也不想外表看着这么老实!想想也是,若他当真这么好欺,又哪里来的本事带着这么一船人平安无事地回来,这可还是头一个!眼见的要立了大功?!
李根见她不接腔也不尴尬,又不是十几岁的嫩瓜苗子,早早进化成陈年西瓜的他皮厚的很。走到那堆稻米旁后就自顾自地向大家介绍起来,手上还抓了一把让他们能看的更清楚:“贵人们请看,这稻米与我大雍圆润偏短的稻米不同,米粒细长。形状看不出什么来,不过我和同伴曾也烹了一锅来吃,纵使草民贫苦出身,于尝味一道上不Jing,却也能轻易尝出这味道比起我大雍米来说多有不如。诸位同伴也是如此看法。”
“那你把这玩意儿带回来做甚?白白浪费了船舱的地儿!这种东西带回来,还想献上来不成?!”却是苏妧身后的新竹忍不住了,连这些家伙都能尝出不对的米,怎么能给她家小姐吃!想着她看李根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看的一旁绿竹心中着急,这蠢丫头!平日里就急躁的很,这下可好,白白上了人家的当!
“自然不敢给贵人吃这种东西。还请小贵人听我慢慢道来。”听得她的叱声,李根面带苦笑,心中却是一喜。唱戏唱戏,有对手才能唱得下去,一个人唱独角戏有什么意思?有拆台搭手的才好!这小丫鬟看着就是个急性子的,想来平日里主子娇惯的很,也不枉他先前多番铺垫,算计着让她出了声。
随后道来:“诸位有所不知,这稻米虽说口感不佳,但却耐不住它产量奇高!我大雍稻米一年能收上两茬就顶了天了。可他们却能足足收上三次!”
“当真!”听得这个消息,莫说新竹绿夏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就算是楚祁行也耐不住出了声。
李根看着这一群原本端着架子高高在上的一群贵人终于打破了纹丝不动的面具,心中对这个消息的起到的爆炸性效果极为满意。就是......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明显是这一伙人里领头人的那一对男女。他们怎么会对这种事情表现的这样无动于衷?!定力就这么强么?还是他这个消息不够重大?
但看看其他那几个明显被他这消息震住了的人,把这个想法甩出了脑袋。既然不是消息的问题,那就是这对男女的问题了!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敬畏感。
不过他这倒是高看苏妧了,楚祁栾或许当真有这定力,她是真没这等本事。之所以能表现的这么不动如山......你能指望一个现代人对热带地区水稻三熟惊讶到哪里去?她能说她还是在听见楚祁行的声音后才反应过来她似乎应该表现的惊讶一点。
但她本人实在没有点亮演技这个技能树,只好装的不为所动高深莫测。
至于给李根营造了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李根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装模作样,把他知道的那点东西都说了出来:“不敢欺瞒贵人。我等到那里后恰好见到了大片的水稻田,都是伺候庄稼惯了的,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水稻长势和我们这边同期的不同。一问后才知道,他们每年三月中旬就会收割第一次水稻,每年一共能收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