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得很沉。
霸道的日光透過他緊閉的眼簾成了一種偏暗的紅色,他皺了眉,焦躁的翻了翻身,可最終卻還是逃不了被喚醒的命運。
迷茫睜眼,有那麼一瞬間,楚茗一點都想不起來自己身在何處,甚至連自己是身在夢境或是現實現實。不過這種狀況沒有持續的太久,某一瞬間,他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大腦『啪』一聲啟動,而後大量的零碎回憶出現在腦海裡,而那大多都是自己不會想想起來的。
可事實上,楚茗從來都不是會喪失酒後記憶的人。
「阿......」
羞愧的將臉埋進枕頭裡,他甚至考慮要不要就這樣悶死自己一了白了。無奈最終還是不甘心的爬起來,當然,宿醉的全身痠痛以及頭痛腳輕也沒能放過他。
揉了揉自己一頭亂髮,他這才發現房間與他上次離開時有所不同。即將擺滿角落的酒瓶消失無影不說,樂譜也以他不熟悉的方式堆疊在桌上。
疑惑的走近桌邊,他拿起桌上另個人留下的字條。凝視著陌生的字跡,他腦海裡不知為何就回憶起了他指尖貼上自己臉頰時的感覺,以及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可回過神來,卻又開始留戀於此的自己感到不可置信。
肯定是因為喝醉了,才變得這麼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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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事件後,雷尚辰只有在隔天傳了封訊息給楚茗,關心他宿醉的情況和希望他別把自己會彈鋼琴一事透露出去,之後就又再次不聞不問。
大學下課後自己一個人來到在外租借的團練室。
今天並不是團練的日子,所以理應是不會有人來這裡的,想到此,雷尚辰聳了聳肩,從黑色的背包裡拿出筆記型電腦,接上音源線,將麥克風架調低後拉了張椅子坐在麥克風前,慣用的右側小桌上放著紙筆,一切準備就緒後,點開一個音檔,雷尚辰對著麥克風輕輕的唱著。
這是他一慣的作詞模式。雖然也是會較簡略的帶著電腦窩到喜歡的咖啡廳或是在家作詞,但為了方便錄音,他還是喜歡在團練室裡進行。
這首未完成的曲子是他自己作的,是幾年前聽到某首歌後突然來的靈感而作,而激發雷尚辰靈感的曲子,正巧就是楚茗作的。
其實他很期待,很期待聽到楚茗作的曲子、很期待為楚茗作的曲子譜詞,但他也知道作曲這件事是急不來的,現在也只能耐心的等了。
耳邊聽著自己刻劃出來的旋律,雷尚辰輕輕緩緩的哼著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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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自己的筆電,少年著一身粉色帽t,兜帽被拉起,將他臉龐完全庇護在陰影之中。楚茗抱著黑色吉他彈彈唱唱,停下的指尖時不時移到電腦上修改旋律。只有在概念成形之後,他才會使用錄音程式,而這也象徵作曲進度推進到下一階段。首先是鼓點,界定下整首歌的節奏,而後是貝斯與二部吉他的堆疊。
日光從明豔的黃色逐漸濃郁,最終成為暖調的橘紅。而一就戴著耳機的少年表情仍然認真,時不時也皺眉嘟嘴,最終當他最後一次按下空白鍵時,整個房間已然暗了下來。
第42天,作曲初步完成。
這是一首相當新穎的曲目,就連對他自己也是一樣。
首先以雙踏與吉他營造出嘉年華風,盛大開場過後旋律逐漸平穩,兩把吉他像是對話一般,穿插其中的貝斯則如雷鳴山谷低沉震盪,而後旋律漸弱,最後萬籟寂靜,只剩一把木吉他與vocal和鳴。清脆琴音是主旋律,巧妙營造出大雪紛飛的畫面,配合主唱反覆後,迎來最後的高chao部分。
修改了幾個版本,楚茗最後還是決定收斂曲中苦澀,曲末醇厚而讓讓人感覺幸福,如冬陽暖心,反倒讓人懷疑起先前的淡淡的憂愁與清苦是否只是一場大夢。
聆聽著自己所作的曲子,雖然對楚茗而言這是一種實驗性相當高的曲目,倒也稱不上喜不喜歡,而是單純想與團員、與那個人,一起演奏看看。
從床上拾起手機,他打開通訊軟體,迅速傳了通訊息給雷尚辰,而後走進浴室開始打理自己。
『曲子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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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練室內,雷尚辰交疊起雙腿,一手抵著下唇,目不轉睛的盯著面前的筆電,但其實他也沒在看些什麼,所有的專注力都放在迴蕩在全罩式耳機裡的曲子上。
楚茗的新曲,非常特別的一首曲子。
曾經聽過他以前作的曲子的雷尚辰,其實相當驚訝於這首新歌的曲風竟然如此特別,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楚茗竟然會寫出跟以往完全不同的曲風。
反覆聽了幾次新曲後,雷尚辰拿下耳機,饒富趣味的眼神看向楚茗。
「對你來說,應該是超大的突破吧?」
偏頭笑了笑,雷尚辰眼裡浮現出一抹躍躍欲試的興奮,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快速的在樂團的群組裡宣告後,起身走到楚茗面前,微微瞇起帶笑的雙眼,伸手揉了下對方的前髮。
「辛苦了,非常棒的曲子呢!後續細節的修改就在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