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朱平只能佯装不知公主身份,连吓带骗的让她认了杀人的罪名,到时候再来个畏罪自尽,过了明路,想必即便是朝廷怪罪,也没法为她开脱,杀人偿命,天子与庶民同罪嘛,反正皇家一直是这么说的。
“啪”朱平猛地敲了惊堂木:“犯人李醉,竟敢藐视公堂!还不速速交代杀人大罪!”
两侧尉官咣咣的猛敲地面,顿时声威震颤,换做旁人早就站立不稳,匍匐颤抖了。
只是这位从来不是“旁人”
“我是珈蓝公主,位比亲王,便是认作道子的晚辈,也是够的,你是个什么东西?”李醉平静的很,此刻相救的各路人马应该已经在路上,她需要做的,就是等到他们来。
朱平大声叱责:“什么公主?谁能证明!”
说罢从圈椅里站起来,走出来,一步步的逼近李醉:“你不过是酒园子里新收的帮工教童!竟敢趁着雪夜杀害路过的农户王三,劫掠钱财,是不是打算带着脏银逃出教宗,还俗为民,挥霍享乐!”
言罢,从旁侧尉官举着的木盘里拿起一个棕色小包袱猛地摔在她面前,大喝一声:“脏银具在,还不速速认罪伏法!”
李醉却笑了:“就为几个钱,雪夜杀一个农户?”
“你定是不满酒园子生活困苦,日日辛劳,所以打算抢了银子,坐船逃跑!”朱平摇摇晃晃,比比划划,好不气派,没办法,堂下站着这位即使不言不语,也是气场全开,压得尉官们都不敢上前逼迫。
“栽赃,昨夜我在园中救火,有师父和师兄为证,不认识什么王三。”
朱平似乎就等着这句话:“来人,撸开她的衣袖,可有打斗痕迹!”
果然,李醉的胳膊上还残留着昨晚与高矮个子打斗的痕迹。
“来人,证物!”朱平仿佛占据的制高点:“犯人李醉偷换下来的衣物鞋子上满是桐油痕迹。”
“带证人!”
角落里推出来一个矮小的身影,看形状正是昨夜的矮子,他颤颤巍巍的陈述:“昨夜约了大哥王三赶夜路去办事,带的桐油灯,正,正是这个痕迹。我,我大哥死了,就是她,她杀人!”矮子不敢抬眼看李醉,低着头却一只手指向她。
“既然你们同行,可曾亲见我杀人?几时?在哪?什么武器?伤在哪里?你既然同行,为何不反抗?为何不施救?”李醉转向矮子,一问一步走到他跟前。
“我,我,我们走散了……我。”矮子跪着向后挪。
“既是走散了,顶多就是同行过,怎知是我杀人,点灯皆是桐油,怎么,偏偏你家的桐油就是我衣服上的,可有证据?”李醉再问之下,矮子却已经说不出话,昨夜他们分头逃跑,本来的安排就是大哥去找山路拐角琼华树下等着的小冬子,一刀结果了他,这几个月老许早已借着邻居的便利偷了点李醉那几个随从家里的东西,只要塞在死人手里,就可以作为物证赖在李醉头上,毕竟上次投毒失败后,再想从园子里偷东西出来就很难了。
没成想,他回庄子后等了许久也不见老大回来,循着山路找过去只见到依着计划来寻尸的刑司尉官,一同找到了王三的尸体,背后一把匕首刺进去的痕迹,却已经不见了凶器,只有树下红了一片的枯草。
“看来你是死不认罪了?好,带指证人!”朱平食指几乎杵在了李醉的鼻子尖,似乎志在必得。
堂前一瘸一拐的上来一个老头,啪的跪在地上,一手指向李醉:“就,就是她!”
李醉却一愣,此人她从未见过。
“我是王三同村的,也是本村卒帮的头儿,昨夜卒帮里陈轿夫家的儿子丢了,我们寻了半宿,就在靠近酒园子的村道上,我亲眼见到她,就是她,一刀扎在了王三的后背上,口中还自称:“死在李醉刀下,你也算是修来的福分了!”!”
老许声泪俱下,言之凿凿。
李醉皱起了眉头,看来刺杀不成,是打算冤死她了。
老许边哭边嚎:“可怜王三不过是我们村里的农户,带着大家攒的银子去教宗司欣晖堂换些伤寒药,我们穷苦人家,自己都是活不下去的,只能这样互相帮衬着才能熬过天灾病祸,却没想到遇上这样的凶事儿!”
他朝着李醉咚咚咚使劲儿磕了几个头,再起身却见一流鲜血顺着眼睛鼻子留下来,好是瘆人:“您是教宗的修行者,怎么就不能怜悯我们小民的性命呢?要钱给你便是,为何要杀人啊,可怜王三家里上有老母守寡半生,下有一个闺女,还走不稳呢,就这么白白葬送的性命。”
朱平已经稳坐堂前,啪的一声敲了惊堂木:“人证物证具在,犯人李醉还不跪下!”
堂外已经聚集了一片黑压压的村民,哭声闹声此起彼伏。
看,以弱凌强,也非不可能。此刻的李醉纵有千张口也辩不出一个清白。
人家已经给她挖好了坑,不过是个熬不住苦日子的教童,趁着雪夜劫杀了村民,抢了银子坐船逃出教宗还俗享乐去。有人证,有物证,人证还是有身份的卒帮头目。真是一条好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