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母死得突然,楊稷哀痛的同時,想到還不知所蹤的弟弟亦且未知家中噩耗。
雖然楊三離鄉多年,但兄弟情份還有母親的養育之恩豈是能輕易說斷就斷的。
但天大地闊,人海茫茫,要從何處尋找小弟,楊稷也不知從何著手。
就在他如墮煙霧,只覺前途渺茫。
楊三竟然自個兒回家了。
兄弟再次見面,兩人激動得紅了眼眶,緊緊擁抱。
楊稷尤甚,哽咽得連話都說不完全了,那可是由自己疼著長大的親弟弟。
時光荏苒,青年的楊三幾乎已看不見小時候稚氣未脫的青澀模樣。
身材高大挺拔,如那峭壁青松傲然而立,欲化龍破風衝上九霄。
又如那巍峨山岳高聳入雲,傲蒼穹,露鋒芒,氣勢磅礡。
相貌堂堂,劍眉星目,輪廓深邃。
刀刻斧鑿般的五官線條硬朗,浩氣凜然,肅容不怒而威。
鷹隼般銳利沉靜的眼神,令人望之而生畏,不敢輕易造次。
變化之大,早非印象中那調皮搗蛋的五尺微童。
要不是親眼所見位於楊三額際上那條淺得幾乎看不見的疤痕,楊稷還怕是不敢相信此人真的是小弟。
欣慰於弟弟成長的同時,又喟嘆此間物是人非的滄桑。
彼時楊稷事後才知曉母親將小弟託付給一個不知打哪來的無名之輩。
儘管覺得楊母這般行事過於草率衝動,然而楊三和老道早已消失無蹤。
多年來更是衡陽雁去杳無音信。
楊稷此刻依然覺得楊母是碰上了個作虛弄假招搖撞騙的江湖神棍。
連忙追問弟弟一直以來究竟身在何方,為何沒有消息,又是怎麼歷經周折回到故鄉的。
其實那道長也算真有點小本領。
並非專門坑蒙拐騙他人的術士,長期靠著替人相面算卦謀生。
當初看到楊三,深覺此人非池中物,日後應是可飛黃騰達享盡榮華,位極人臣名留青史。
又見其天賦異稟,起了惜才之心,與自己一面之緣也算是老天安排,便有意收他為徒。
楊三雖說被老道長帶著在九州四海到處輾轉流連。
卻極其嫌惡這些怪力亂神等奇說異事。
與溫厚寬和的兄長南轅北轍,楊三不僅聰明伶俐,性格桀敖難馴。
從小就是一個很有自個想法的主。
跟隨道士本來就非己所願。
他總想著全都因為這老番顛多管閒事,害自己早早便要離鄉背井。
幼時不能承歡膝下,長大後也無法奉養老母孝敬長兄。
還有那該死的命中劫數,可恨的八字相剋,竟要他與親如父的兄長分別,連母親最後一面也來不及見到。
楊三膽子大的很,小時候惡作劇,供奉在道路旁給山神土地的香花鮮果也是想吃就吃想取就取。任意妄為橫行無忌,神佛妖魔通通不放在眼裡。
三天兩頭上房揭瓦,鬧得家裡雞飛狗跳。
訓也訓不聽,打也打不乖,最後氣的楊母嘴裡直罵刁兒潑猴,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本就不信鬼神,又遇到這麼個神神叨叨的古怪道士。
老人說話總是愛故弄玄虛,簡簡單單一句話繞成了九九八十一彎,好似要你明白又不想讓你猜著。
端的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每天都叫楊三仔細琢磨自己話語中暗藏的玄機。
楊三不以為然,覺得那老道士只是一瓶不響半瓶晃蕩。
故作神秘吊人胃口全是在掩蓋其自身的淺薄,惑人耳目,引人仰止,虛假可笑的很。
根本不願認老道作師傅。
道長見此也不惱。
難不成孫悟空還翻得出如來佛祖的五指山?
老道每天都變著不同的法子搓磨楊三。
縱使三兒聰慧但也仍是個年幼孺子,只得乖乖就範。
原以為自己歸家之日遙遙無期,跟隨著老道長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了日子。
哪曾想在某個清晨,楊三如往常般等著老道出門。
站在客棧門口左等右等就是沒見著老道出現。
楊三心中莫名生出怪異,只覺得眼皮子急急跳動,人也感到陣陣暈眩。
忍著不安上樓察看道長。
老道已近耄耋之年,但仍舊Jing神矍鑠,走起路來健步如飛,絲毫沒有衰老體弱的跡象。
然而才不過一夜之間,躺在床上的老道長面色如土,形容枯槁,連絲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楊三見此那是大吃一驚,畢竟昨天晚上老人還和自己酌酒對弈。
今早竟成了這番模樣。
楊三當即打算去找大夫來診治,忽然間老人迴光返照,微撐起半身緊緊抓住楊三衣襬。
見道長有話要說,楊三忙端坐榻邊。
老人將全部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