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交合中诞生的孩子,父母双方都与正常健全的标准相去甚远。这样诞下的婴儿,在畸形的、父母是如此关系的黑道家庭中长大——
几乎是无需思索的事情。
一定会变得扭曲吧。
无论是我,还是阿孝,甚至那个未出生的孩童。
该说是违和感,还是……
竭力想要避免的扭曲的家庭,比想象中还要秽乱的底线之下的未来。
想要逃离一切、是不是已经,只能——
“高层的话,”喃喃自语,“感觉会方便一点。”
或者用绳子…啊啊。
想起来了。
医生检查的时候,严肃警告过关于药物使用量的问题。
记得在一边的抽屉里。
阿孝应该在工作吧?经常见不到面。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却是比较认真的首领,因为下午才出去,这么早的时间,应该不会回来。
在哪里呢?
从床上走下来,跪在柜子旁边,一层一层地翻找。第一层是情趣用品,跳蛋、肛塞、蜡烛、还有项圈和鞭子、润滑液一类的东西,每件用品都勾起相关回忆。第二层是他的常用物品,似乎是武器的防锈油,还有保养的专用布料。第叁层是可疑的针筒,里面有没注射过的透明液体。
调养身体的药,在倒数第二层。
尽管没有明确告知,可模模糊糊、感知到大概是大哥那边生产的药品。是绝对不能多吃的东西。
「为什么呢?」
这么问的时候,得到了「就像麻药一样,所以用量需要严格控制」的答案。
我大学的时候,专业是运动康复。虽然和麻醉有很大的差异,可对于麻药过量的后果还是很清楚的。
吃多了肯定会死的。
微弱地感到了安心。
说起来、其实在这之前,没有想要死掉的念头。
达到崩溃的阈值被先前的一系列事件无限拔高,理智一息尚存、浑浑噩噩,脑中的渴求更多是逃离而非自尽。
可即便是那样高的防线,还是被怀孕的事实击垮了。
人类能承受的东西绝对是有限度的。
哗啦哗啦。
药片撞击着瓶身,发出些微钝感的摇晃声。
——我已经到极限了。
掌心药物大量堆积,雪白药片从手掌边缘滑落,断线的珠子一样,哗啦啦地错落掉在地上。
我拿起水杯,吞下它们。
意识断开之前,隐约听见谁颤抖的声音,谁从门外近处冲进来,摇晃着我的脑袋,拼命对谁拨出电话。
没有必要呀。
尽管如此。
也无所谓了。
*
手臂垂在床边,白色药瓶倾倒。
黑色长发凌乱散开,容色是似雪般的白。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大量药物混乱洒落,耳边听见什么从掌心滑落,错落掉下地面的声音。
人偶般的女性轻轻张开眼,在无尽的跌碎的日光中,恍惚地、对他微笑了一瞬。
仿佛心脏被瞄准刺穿。
无比清晰的僭越念头,直到即将失去的一刻,才真正从心底蔓延疯长。
*
“……人?”
有没有人——
沉重的黑暗覆压身体。
“…铃……夫、…!”
谁来——
要喘不过气了。
好痛苦、好痛苦。
要死掉了。
“能……吗?……人!醒一醒!”
好可怕,快被扯下去了,即将被吞没了,即将被撕毁了,我要……
“铃奈夫人!您能听见吗?!醒一醒…!”
似曾相识的对话、奇异的既视感包裹全身,谁的手指握住我的手,最后一句话突破水面,而那个人潜入水中,拉住了我。
意识陡然明晰。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手臂颤抖不已,攀上不知是谁、莫名熟悉的异性的肩。
女性轻而微沙的声音、陌生的震颤声带。
“不要走。”
将我从噩梦与死亡中拉扯出来的异性,似乎微不可查地僵住了。
“夫人?”他的声音轻轻的,“我不是…”
声音好像很不安。原本想回答没关系。然而睁开眼睛、望向他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大脑一片空白。
“…?”
哪里不对。
眼前是浅色眼睛的异性,发顶是雪白的天花板,金绿色的窗帘紧紧拉上,看不清窗外景色。暖黄灯光洒落,床边摆着桌椅,地上似乎有行囊一类的东西。
青年坐在床边椅子,担忧地握着我的手。
不如说哪里都不对。
“抱歉……”唇色咬出渗血的嫣红,不安从胸口蔓延。手指不自觉挣扎一瞬,身体自顾向后蜷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