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常恩哑口无言。
“你双亲实属无辜,该恨谁便恨谁。阿妮为何杀人你可以理解,但不必接受。”丁牧野微叹气,试图宽解他,“人心只那么大,没有必要去理解所有人。”
知县大人一改往常的轻浮,言辞陈恳又斩钉截铁。
卫常恩暗暗在想,他是不是也一直恨着那个杀了他娘亲的人,一直走不出来。
谢采荇闻言,点了点头。片刻后问道:“大人,此案是否算是结了?”
丁牧野就看向卫常恩:“娘子觉得呢?”
卫常恩摇头:“若是没有这封信,我觉得是阿妮单独作案可能性更高,觉得玉佩什么的确像是栽赃嫁祸之用。可眼下瞧了这信,我倒觉得合谋可能性更大。”
第46章 谷雨
过了三日,县衙开堂问审,把封进、钱来东等人又提到了大堂之上。
“大人,今日可是要提结谷雨案?”封进不明所以,面色微白,率先问起了话。
丁牧野也不恼,瞅着外头里三圈外三圈的围观百姓,轻轻点了点头:“正是。今日要重审十九年前的谷雨案。”
封进有些紧张,勉强扯了一个笑道:“前几日听说凶手是当时范氏的贴身婢女阿妮。既找着了凶手,怎的还要重审?”
“怎么,你要教本官做事?”丁牧野冷笑了一声。
封进忙垂了脑袋:“草民不敢。”
丁牧野就问他:“你既发问了,本官便先问问你,你同阿妮是何关系?”
封进猛地抬头:“草民不懂大人的意思。阿妮只是谢府下人而已,她当初不顾脸面陷草民于不义……”
“你是说你醉酒那次在谢家别院发生的事?”
封进僵硬地点了点头。
“这几日问了好些人,说你自小酒量便极好?”丁牧野突然岔开了话题。
封进道:“尚可。”
“哦?”丁牧野笑,“十九年前你喝酒的那处酒馆可还记得?本官可找着了酒馆的大娘子。她说你是那边的常客,寻常喝一顿少说也要五六两。”
封进闻言,额际开始冒汗。他预感到这次堂审是冲着他来了。
“酒馆大娘子说,二月初八那日早上,你是当日的头一个客人,可只点了一壶清酒,且喝了没几口便走了。那便奇怪了,千杯不醉的你,怎么喝了几口清酒就醉倒在了谢玉初夫妇的马车前?甚至还能人事不省地被拉去别院?”
“怕是那酒馆大娘子记岔了。”封进含糊解释。
啪!丁牧野怒拍一记惊堂木:“你撒谎。分明是你当日假装醉酒,好叫阿妮下马车,与她合谋杀害谢玉初夫妇,又互为不在场证人!”
封进忙喊冤:“大人冤枉。草民一向循规蹈矩,便是谢封两家有旧仇,可草民同三娘夫妻恩爱,草民如何会做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别院之事,可是你与阿妮演了一场戏?”
“大人!分明是阿妮陷害草民,草民对别院之事毫无印象。”封进言辞凿凿,神色越加泰然。
“谢家别院在县城东面吧。”丁牧野冷眼瞧他,“还得请一个你的老熟人上来。”
封进脊背一僵,伏着身子不敢动。
后头嘻嘻索索地有人过来的声音。他按奈不住心慌,偏头偷瞧一眼,只瞧见是个年纪有些大的婆子。看着有几分眼熟。待她转过头同他对视,封进抓着膝盖的手就是一紧,他忙转回头去,后背冷汗频出。
“可认出是谁了?”知县大人的声音有些调侃。
封进不敢说话。
丁牧野便瞅着那婆子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民妇春草。”名唤春草的婆子趴下身去,“曾在谢家别院待过十年。”
“你可认得旁边跪着这人是谁?”
“民妇认得。是谢家三姑爷。”
眼见封进开始擦汗,丁牧野又道:“那你且说说,当年谢二夫人身边的婢女阿妮,同谢家三姑爷是何关系?”
春草就怯怯地抬起了头。
“莫怕,万事有本官替你做主。”
春草闻言,底气硬了一些,她回道:“三姑爷同阿妮……是相好。当年阿妮有了身子,还是民妇带她去下的胎。”
“你胡说!”封进怒吼一声,吓得春草婆子浑身一抖。
啪!丁牧野又拍了一下惊堂木,斥责道:“封进,公堂之上岂容你如此。”说着又放缓了语气问春草,“春草,事情过去了二十几年,你可有记岔?”
春草就一个劲摇头:“什么事能忘就这事忘不了!当年就因此事,三姑爷将民妇发卖了出去。也是民妇命大,竟还有气儿回到这里。”
“大人!”封进跪着前行了一步,委屈道,“便是草民同阿妮……有些男女之事,可这也不能证明是草民杀了二郎夫妇呀!”他忽的想到什么,又争辩道,“前几日草民听采荇说,阿妮死前留了信,承认了杀人之事,她才是杀人凶手!”
丁牧野点点头:“说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