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同案情无关……”丁牧野此时看向了方钰文,问他:“罗氏受|辱,为何你们关心的却是自个的脸面?”
卫常恩诧异地看了过去。
方钰文脸色变换几许,好一会才红着脸咬牙道:“若她谨守本分,又怎会惹来这等祸事?”
丁牧野微讶,像是嘲讽地笑了笑:“原来到哪都有受害者有罪论。”
“难道不是吗?”方钰文像是畏惧眼前这位县衙官差身上的寒意,退了小半步,狡辩道,“她叫草民颜面无存……实属……家门不幸。”
“你错了。是罗氏倒了血霉才嫁进了你家。”丁牧野冷言一丢,起身大步往门外走。
他的气势凛冽,叫方钰文再不敢言,只垂着脑袋涨红了脸。
卫常恩也起身往门外走,一步入艳阳底下,才觉身上有了暖意。
她抬头望天,只觉春阳晃眼。拿手遮了一遮,眼前就有一双大手朝她伸来。
丁牧野骑在高头大马上,微低着头含笑看着她。
卫常恩把手递过去,就被他一把拉上了马背。
“娘子。我不是那种人。”她刚扯住他的衣衫,他就回头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不是哪种人?
耳畔吐息蕴热,莫名带着暧|昧的话语像是微不足道又郑重的承诺,悄悄蛊|惑了她的心神。
耳尖才染了些红,身前人倒吸一口凉气,嘶得一声又蹬直了腿,立在了马背上。
“疼。娘子。屁|股疼。”
视线下方又是丁牧野屁|股的卫常恩:“……”
第19章 无名尸
抵达虞家畈时,刚过巳时。
卫常恩同丁牧野路上探讨了几句,打算先去一下叶成民家。哪晓得才进村口,就听见了吵嚷的声音。听方向是郭氏那边。三人便先往郭氏那头去了。
郭氏家中的小院里,站着好些人。
虞树贵提着把镰刀立在院中,铁青着脸,双目通红。背后的屋门口是神色倔强的郭氏同一双哭得稀里哗啦的子女。
同他们几人对峙的,是一对三十出头的夫妻。
男的面对虞树贵,神色有些畏惧,碍于人多便一副不甘示弱的模样,只站的远了些,快到院门口了。
他婆娘站在他身前,气急败坏的,扯着嗓子指着虞树贵骂。
清文想挤进人群,卫常恩拦了一下。先听听是个啥事。
“虞老四,你有本事拿镰刀砍我啊。啊?假模假样站在那干啥?!我们找郭玉莹要银子和你有什么相干?”
“就是。当年虞老三死了我们叶家才赔了银子,前几日虞老三回来了,那银子就要还回来!”哪怕他现在又死了!
原是为了那笔银子。
“银子是知县大人判赔的。我这侄媳妇早便花光了,赔不了。”虞树贵粗着嗓音回道。
“郭玉莹的事,与你何干?!”女人嗓子更尖了一点,“当年方家闹上门来时,怎么没见你出头啊?现在人都死光了你出来充什么英雄。”
虞树贵一张脸涨得紫红紫红的,鼻孔喷着粗气,半响没说话。
卫常恩蹙起了眉头,看向虞树贵,忽的起了一丝疑窦。
昨日初初问起虞树贵关于十五年前的旧事时,他满脸的愧疚,甚至有些开不了口,只叫他们先问虞慕东。后来是发现虞慕东死了,他才开的口。但细究起来,十五年前的事里头,同虞树贵并无关系,他为何要愧疚?
“秉泉家的,连才他媳妇这么多年不容易。那点银子花都花了,你还叫能叫人吐出来啊?”院外瞧热闹的一个妇人开了口。众人都是一番附和。
卫常恩知道这个名字。叶秉泉,是叶成民的儿子。那院中的妇人应是叶秉泉的媳妇章氏章秋娣。
章氏呸了一口:“一百一十两银子五年就花光了谁信啊?!就郭玉莹那一整年吃饭连rou沫子都没的抠样,能把银子花到哪里去?!”
“虞老三当年没死,那银子就还是我们叶家的。”叶秉泉抽空死皮赖脸喊了一句。
郭氏哭喊了一句:“天可怜见,那银子我只拿了一半。孩子看病吃药花了许多,哪里还有剩的?!”
“鬼晓得你有没有花完?”叶秉泉嗤了一声。
“今个谁都拿不走。”虞树贵沉声道,握着镰刀的姿势都未变。
章氏被他那凶狠的眼神骇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叫嚣道:“怎么,还真想砍我啊?瞧你这样子,不会虞老三也是你杀的吧?!”
像是被自己这个大胆的念头给震惊了,章氏突的像是联想到了什么,脸上扯出一个假笑来:“我那婆婆当年说过些话,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我倒是明白了。连才是你儿子才对吧?不然你这么护着他的媳妇孩子?!”
这话不得了,不但侮|辱了虞树贵,也侮|辱了虞连才的母亲虞张氏。
虞树贵气得胸腔大幅起伏,眼底猩红,脸都僵硬了。
章氏吓得退到了叶秉泉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