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牧野拿起惊堂木一拍。
王得昌抖了抖,声音弱了下去:“大人英明……”
“方熠所言是否属实?”丁牧野问道,“你是否同李兆良有过争吵?”
“……是。”
“所为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邻里之间,处的久了……难免有些摩擦。”王得昌踟蹰着,仍不肯讲实话。
“先前问过你,近日可曾见过李兆良。若你们仅为小事争吵,你为何隐瞒此事,说你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丁牧野拧了眉,厉色起来,“可见你本就心虚。还不快如实招来!”
王得昌踟蹰着,迟迟没开口。
“来人,杖责伺候!”丁牧野凉凉挥了挥手,清文捞起一旁的木杖就要过来。
王得昌一头的汗,连呼大人息怒。抬眼见知县大人身旁的女子亦冷眼看着,他咬了咬牙道:“李兆良……实在可恨。他……他知道了草民同刘家寡妇的私情,便扬言要告诉草民的婆娘。那事若是叫草民婆娘晓得了,还不得扒了草民的皮……他明知我惧内,经营的米粮铺子收支也全在我婆娘手里,他却狮子大开口,问我要五十两银子的封口费!”
围观人群听闻八卦,顿时激动起来,已经开始谈论“王得昌背妻私会刘寡妇,李兆良黑心讹钱失小命”的戏文了。
“所以,你便杀了他?”知县大人的语调带着调侃,听得王得昌心下打鼓。他忙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亦握有李兆良的把柄。他……他不敢说出去。草民也没必要杀他呀。”
“哦?”丁牧野反问道,“你捏了他的什么把柄,竟叫他弃了五十两银子?”
王得昌便道:“大人元月才上的任,对李家宝儿之事有所不知。”
卫常恩心下一动,先前清文打探回来的线索说,去岁冬月末,秦娟娘年仅七个月大的女儿李宝儿于家中失踪。当时的知县大人接到报案也派人去寻了月余,连人的半点踪迹都探查不到。便以被人牙子拐了结案。如今听王得昌这么一说,想来这当中还有隐情。
“冬月末的那一日晚间,草民刚清账完毕往家里走。便瞧见那李兆良怀里抱着李宝儿,偷偷摸摸出了门,往城东而去。”王得昌擦了把额间的汗,“草民觉得奇怪。那李兆良一向不待见这个女儿,从未见他抱过,怎的三更半夜抱着她出门。于是草民便尾随在了后头……”
“……那李兆良抱着孩子到了城东水澄桥下,将李宝儿交给了早就候在那边的一人。那人还丢了一小袋东西给他,想必是装了银子的荷包。”
“所以,你的意思是,李兆良亲手卖了自己女儿?”卫常恩心头一滞,开口问道。
王得昌点头:“原先草民是没往这上头想。可第二日,那秦氏发了疯似的找女儿,草民便……明白了。”
“听闻前头的知县大人派人找了月余,如此大动静,你为何知情不报?”丁牧野瞪着他。
王得昌吓得忙低声解释道:“这……穷苦人家免不了卖儿卖女的……也在情理之中。草民便不想多事……”
“混账东西!你分明是袖手旁观!”丁牧野激动得站了起来,撸了撸袖子,见卫常恩瞪过来,便又优雅地扯了扯袖子,端正地坐回了太师椅。
围观百姓倒是惊呆了。这知县大人……有些嫩头葱的味儿啊。
“大人啊……这世道,各人自扫门前雪。草民也没做错什么啊。”
“买走李宝儿之人,是谁?”卫常恩问道。
“草民……没瞧清样子。就只见到那人戴着顶道冠似的帽儿。”
卫常恩便同丁牧野对视了一眼,所有线索都在指向那名同李兆良随行的道士。
丁牧野转头,冷声道:“即便如此,也无法洗脱你杀人的嫌疑。王得昌,前夜子夜时分,你在何处?可有人替你作证?”
“草民在米粮铺子内清账……清账完便直接睡在铺子里了。”王得昌后背冷汗频出,“无人瞧见……”
丁牧野啧啧一声:“既如此,你便是本案目前最大的凶嫌。本官要将你收监。”
“我这县衙大牢啊,穷。一日不过一顿,你且挨着点。”丁牧野挥了挥手,三柳和清文就一左一右将王得昌给架了起来。
王得昌大惊,双腿软绵绵的,像是黏在了地上。
“大人,大人,有人作证!有人作证!”王得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那晚……草民同何老二家媳妇在一起厮混……”
“噢豁。”三柳原地惊叹。
众人哗然,这个八卦来得如此曲折。万万没想到王得昌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男人,不但同刘寡妇有私情,还同何老二的婆娘有染。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人群中有一妇人撸起了袖子,挤开人群冲到堂前,一个大耳光甩向王得昌,只甩得他两耳轰鸣,口鼻血出,只敢捂着嘴跪在那瑟瑟发抖。
“王得昌!好你个王八犊子。说好打死都不说出那晚的事。”何老二媳妇满脸通红,下巴一仰,大声道,“知县大人!民妇可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