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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进了海青班那后院,井中的尸体已被打捞上来。清文已经疏散了围观的百姓,老钱则蹲在尸体旁进行初检。两人都戴着斗笠。
卫常恩神色不惧,坦然地看向那具尸体。倒是丁牧野,像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才敢看过去。
尸体面色微红,双眼微睁,额际处有些擦伤。肚腹微胀,双手蜷曲。一只脚失了鞋袜,露出了惨白皮皱的脚底板。
更诡异的是,尸体挽着道髻,穿着一身青色的道袍,身旁还搁着一柄桃木剑。赫然是一道士打扮。
刚瞧清,卫常恩就听见身旁这人倒吸一口凉气。
疑惑地望过去,就见丁牧野瞪着眼,拿手扒着嘴,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恐惧,声音小得同她耳语似的。
“死的是个道士!”
“……狐妖出来复仇了!”
“……”卫常恩一滞,正要劝诫他几句,三柳的脑袋凑到了他们中间,也学着丁牧野那样,压低了声音道:“这怕不是那口百年枯井!”
“……”卫常恩简直头疼,索性不搭理他们,问老钱道,“钱叔,可有眉目?”
老钱点了点头:“尸首还新鲜着,想必是昨夜子时后遭的毒手。”
“怎么死的?身上有爪痕吗?”丁牧野问道,“像狐妖那种……”
“……”老钱翻了个白眼,将尸体的脑袋歪至一边,拨开头发,指着后脑一处不太显眼的伤口道,“伤口泛黑,乃是落水前有的。”
丁牧野道:“这是死于外伤?”
老钱又白了他一眼:“方才侧头时,此人口鼻有血污,肚腹微胀,可见落水时,人还活着。”
“那便是溺亡。”丁牧野老神在在。
老钱深吸一口气,按捺住了脾气,点了点头。
“……”卫常恩心底发寒,“钱叔,我看他额际亦有伤痕,可是抛尸所致?”
还不待老钱回答,丁牧野抢着解释:“凶手用利器砸伤他,将他抛入井中。既是推人入井,必是头前脚后,头面部被砖石磕碰,必有伤口。对吧,老钱?”
话都叫你说了我还说个屁啊。老钱一脸的不爽。
“还有吗?”三柳用脖子和肩夹着伞,拿着毛笔在一旁记录,见三人都不说话了,便凑了过来。
“钱叔,此人后脑伤口是何凶器所致?”卫常恩问道。
“看着像是棍棒之类的物什,具体是什么,还得回府细细勘验才行。”老钱起身,“我去找个板车。”
“三柳,你再去问问那报案人,将发现尸首时的情况再好生复述一遍。顺便问问附近的百姓,可有人认得受害者。”丁牧野冲三柳挑挑眉。
三柳刚走开一会,清文就板着脸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位穿着还算体面的男子。
“大人,这人说,他认得死者。”
清文走至一边,提剑立着,给那人让了个位置。
“草民王得昌。”王得昌撑着伞想下跪,可见知县大人穿着常服,没甚威严的样子,他膝盖弯了弯又立住了。再一瞧,大人身旁还立着名女子,穿着像个师爷……女子容貌清丽,他就多瞥了几眼。才几眼而已,一旁的衙役就拧眉横他:“别乱瞅,好生回话。”
知县都没你威风!他心下骂着,嘴上极是恭敬:“草民就住市集北边的草花巷。他是……”他探首张望,指了指卫常恩他们背后的那具尸体,“他叫李兆良,住我家对门!”
“他是个道士?”丁牧野问道。
老钱刚和人把尸体搬到板车上,又覆上了一层白布。板车经过王得昌身旁,那白布下忽的垂下了一只惨白的手,吓得他往旁边一缩,险些挨上了卫常恩。
亏得清文机灵,探手一抓他的衣襟就把他拎开了。
王得昌一脸遗憾,回过头来便见知县大人正虎着脸盯着他,凶巴巴的。他头皮发憷,膝盖弯了弯又倔强地立住了:“不……不是道士。”
知县大人闻言像是有些失望:“那他平日里做些什么活计?”
“包打听……也常见他做些杂活。”
包打听那便是贩卖消息了。
卫常恩又问道:“李兆良可有家眷?”
“有有有。”王得昌连声回道,“他家中有一媳妇。可怜见的,要守寡了。”
“那你可知他为何身穿道袍?”卫常恩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往常他可有这一喜好?”
王得昌闻言,讪笑了声:“草民不知。”
“那你上一回见他,是何时何地?”
这女师爷话也忒多了。王得昌欲言又止,好一会才道:“记不清了,好久了吧。”
“他可有什么旁的红颜?”丁牧野忽的开口,冲他眨了眨眼。
王得昌了然一笑,见清文冷眼觑过来,又赶紧严肃起来,摇了摇头:“倒是没听说过。”
知县大人又是一脸失望。
问完王得昌,丁牧野便打算提审李兆良之妻秦娟娘。但卫常恩认为,一来李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