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低着头走路,直到感受到一旁无法忽视的灼热视线,才小幅度地扭过脸,瞥向走在身旁的人。
然而目光一对上,程诀又不自在地挪开,罩在羽绒服下仅穿着单薄病号服的身体有些发热,嘀咕:“看我干嘛,好好看路。”
叶予北:“嗯。”
他当真就不再看程诀,垂下视线看前方的路。
程诀却忍不住瞄了叶予北好几眼,就见少年还是有些憔悴,乌黑发丝下压着的双眸平静无波,显得有些沉郁和深思。
程诀的目光犹如实质般撩闲,叶予北不知有意无意,跟他越走越近,手背时不时就会碰到程诀的羽绒服。
程诀原本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鲜润的气色,眼神游移了一下,想了想,从口袋里伸出一手,垂在身侧。
他们慢慢在路上走着,离得极近的两只手不可避免会随着走动碰到一起,这么暧昧不明地碰了几次后,叶予北抬起一指勾住程诀的手指,接着又是另一根,程诀一直没拒绝。
于是,叶予北大胆地绕过程诀的掌心,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失而复得,让叶予北心中充满无限感激。
程诀也终于踏实了,低着头时,唇角扬起一丝笑意。
回到家后,叶予北以程诀要换衣服为由,带着人进了房间,关上门。
方文慧听说程诀要来,出门前,炉灶上还用砂锅煮了猪肝山药粥,怕扑了,连忙走去厨房继续熬粥。
程毛毛看看紧闭的卧室门,又看了眼厨房,左右为难半刻,跟上方文慧,道:“阿姨,我帮你。”也钻进了厨房。
叶予北和程诀一关上门就没干好事,室内开了空调,温度高,叶予北一边亲一边带着人往床边走,还能分神把人的羽绒服脱了,然后又顺理成章地摸索着解病号服的钮扣。
他没忘,他是带程诀进来换衣服的。
程诀则死死缠住叶予北,搂着他的颈不放,急切、激烈地啃咬叶予北的唇。
可当病号服敞开,叶予北手摸到程诀根根分明的肋骨时,一切都按了暂停。
叶予北低下头,看向程诀变得瘦骨嶙峋的身体,眼神里很是难过。
程诀摸着他的头,说着没事,然后转过身,打开叶予北的衣柜,给自己挑衣服,又扭头问:“我换衣服,你要不要出去?”
叶予北却没动,看着程诀。
程诀被看得平垂了一下眼。
叶予北这时走上前,动作很轻地从身后环住程诀,唯恐一用力程诀会碎,他将下巴搁在程诀肩上,低声道:“对不起。”
程诀抿了下唇,撑在柜门上的手指蜷了蜷,道:“你不需要道歉,我不怪你,反倒是我……你没有配不上我。”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因为能互通彼此的心意,所以无需再说什么。
过了会儿,叶予北依旧垫着程诀的肩,伸手拨过衣柜里的衣架,选了一件卫衣拎出来,道:“穿这件吧……今晚睡我家好么?”
程诀却有些犯难:“毛毛他……”
“可以打地铺。”叶予北不怎么心疼地道。
程诀:“……我问问他。”
这时,房门被敲响,两人暂且分开,叶予北帮程诀套上卫衣。
打开门,方文慧端着一碗粥,对着叶予北示意了一眼程诀,难得严肃地叮嘱道:“无论如何,都得让他吃一碗,再这么下去,胃要弄坏了。”
叶予北接过碗,表示明白。
可让程诀吃饭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任务,虽然方文慧熬出来的粥闻着就很香。
房间内,程诀整个人缩在旋转椅里,手臂环着腿,无论叶予北怎么劝,他都有些勉强地道:“吃不下……”
叶予北拿瓷勺舀了粥,吹温了,送到程诀嘴边,程诀轻皱眉,微微别开脸,叶予北将瓷勺怼他嘴上,程诀干脆抿起唇,倔强得很。
叶予北终于知道网上视频里那些追着孩子喂饭的父母有多不容易。
他放下勺子,看着程诀,问:“为什么不吃饭?”
程诀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他就跟做错事一样,低头剥着手指甲,嗡声道:“不想吃。”
“不饿么?”
“过了头两天,就不饿了。”
叶予北心里就跟针扎了一下似的,他看了眼碗里的粥,略显茫然和无力。
程诀看叶予北一眼,心里过意不去,于是哼哼唧唧解释道:“也不是故意这样……吃饭的时候脑子容易放空,一闲下来就会想你,反复几次后,就不想下楼吃饭,只想刷数学题,一刻都停不下来,后来再看到饭菜,一点食欲都没了,甚至有点反胃……”
叶予北听了这话,可能想穿回去把自己杀了的心情都有了,他忍着揪心,故作轻松道:“就这么喜欢数学?”
“嗯。”程诀却认真点了下头,继续玩手指,道,“人会骗我,但数学不会。”
叶予北:“……”
他服了,在桌上放下碗,拿出手机打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