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秦言宁愿自己能相信贺嘉时,好让自己一宿安眠。
第二天,秦言又变得沉默起来,他不常说话,却一直要贺嘉时陪在身边,陪他看书,陪他做题。
贺嘉时不敢惹秦言,一直坐在他身边,或是写写作业,又或是玩会儿手机。
不过,贺嘉时没在家闲太久,过了初三,初四一早又回到装修队报道了。
而他不在的时间里,秦言多半会坐在书桌前,焦虑而烦躁地看着手中的作业。
每当傍晚,秦言总会躺在沙发上,望着夕阳的光,打在地板上。
而后,起身做饭,再在餐桌前,焦虑地等待着贺嘉时回家。
吃过晚饭后,贺嘉时偶尔会带他一起出门,可秦言最近实在太过黏他,就连走路时,也要扯着他的衣角。
小区里满是学校里的老师与学生,贺嘉时顿时有些尴尬,悄悄对他说,“秦言,人家都看着呢。”
秦言一愣,连忙收回自己的手,只是往后,他就更加不愿意出门了。
贺嘉时虽然迟钝,但还是发现了秦言的情绪,睡觉前,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咱们住的是学校家属院,有多少老师、同学啊,被人看到了不好。”
秦言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样不好,也自然清楚贺嘉时对待他是真心的。
可他控制不住那些没道理的情绪,偏偏就是觉得委屈。
贺嘉时瞧他仍是不开心,挠挠头发,无奈地说,“你别再跟我闹脾气了行么?我这一天天的,真是挺累的。”
秦言点点头,把自己的表情藏在Yin影中,强忍着心中没由来的烦闷与酸涩说,“行了行了,睡觉吧。”
这个寒假,贺嘉时赚了六千块钱,他一分没动,原原本本地全都转给了秦言,还说,以后会给他赚更多的钱。
秦言脸上的笑容终于不再是违心的,他没推脱,直截了当地收下了,就仿佛他们之间本该如此。
寒假结束后,二轮复习如火如荼。
二轮复习较之一轮复习,难度明显上升了一个层次,题目更综合了,考查点也更灵活了。
随着复习压力的不断攀升,课业难度的不断加大,再加上长期焦虑,得不到休息,秦言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学习越来越吃力了。
明明他的基础很好,明明他一直都名列前茅,可一道道题目,一张张卷子,偏偏就是想不出、做不对、答不好。
越是没思路、不会做,就越是紧张焦虑,而越是紧张焦虑,就更加找不到思路,如此往复,情况愈加糟糕。
他看着眼前的题目,拼命想要从密密麻麻的条件中找出有用的那些,皱着眉头,想破了脑袋努力找寻解题的方法,可偏偏大脑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想不出。
一次次测验,一次次发挥失常,一次次看到老师投来的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一切都让他无地自容,浑身发烫发热。
可面对自己答得乱七八糟的卷子,他分明觉得这根本不是发挥失常,他是真的找不到思路。
月考前夕,赵中亚把牛超大夸特夸,说他拿了物理竞赛全国一等奖,已经在准备北约、华约跟卓越的自主招生了。
秦言这才想起来,在那个贺嘉时与牛超差点大打出手的晚上,在那个自己被冠以“小镇做题家”的日子,牛超竟不是因为所谓的“家里出了点事儿”而突然离开,而是因为物理竞赛。
秦言心中木木地想着,自己在省实验读书的这两年半里,既没有得到老师的认可,又无家长替他逢迎,到现在,别说参加竞赛、自主招生了,就连所谓的“北约”、“华约”与“卓越”,他甚至都没听人说起过。
不过,还没等秦言走出失落,赵中亚又说,刘东的作文拿了新概念作文二等奖,正在学信网给S大递交自主招生的材料呢。
这下,就连对成绩漠不关心的贺嘉时都愣住了,他还从不知道,语文成绩常年徘徊在一百分上下的刘东,竟还写得出一手好文章。
午饭时,贺嘉时没少跟秦言吐槽,吵得秦言脑子疼,最后,还是赵一鸣见多识广,突然甩出一句,“你当他爸这些年在教育局白混了?”
赵一鸣放低了声音,让贺嘉时探过头来,讳莫如深地说道,“我听我姑姑说了,刘东他爸手底下刚分来一个大学霸,是人大中文系的呢。刘东得奖的这篇小说啊,是人家学霸替他写好的。”
贺嘉时一怔,“不是?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就让他钻空子了?”
赵一鸣冷笑了一声,“简单?你以为二等奖那么好拿?他爸生怕刘东拿不了奖,让人家学霸给刘东写了好几篇小说呢!
贺嘉时还从未听过这等勾当,惊得说不出话来,倒是王丽莉,隔了许久才问了一句,“那个人大中文系的愿意替别人当抢手啊?”
赵一鸣耸耸肩,“他敢不愿意啊?还想不想在单位里混了?”
王丽莉悲愤地搅着碗里的米饭,恨恨地说,“凭什么!真是凭什么!”
贺嘉时在贺家待了那么